第193章

萧沉萸惊讶:“怎么了这是,转性了?”关娴有些怅然:“老实说,萧元漓的事让我有点感悟,都挺可怜的,再说,你都不讨厌秦荔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平时怼来骂去,彼此不待见,可人真没了,她就觉得,人命真是好脆弱。“从哪儿看出来我不讨厌她了,”萧沉萸好奇:“有那么明显吗?”关娴点头:“还真有。你要是讨厌谁,压根不会让她进办公室,而且我看秦荔也不像被你骂过的样子。”萧沉萸赞道:“看的真准。”还有一句话关娴藏着没说,她觉得这两个人有事儿。“我是没什么,但秦荔她就得小心一下潘云琢,可别真被收拾了。”萧沉萸差点忘了这一茬。关娴欣赏了一下她的办公室,看着挺讲究的,用楼菡的话来说,都是风水设计。“柳老板真有心。”萧沉萸附和了两句,心里不住担忧起来。秦荔这事儿办的,缺心眼儿,可别走半道上让人扔砖头。两人聊了一阵,关娴放了几样礼物,又赶着去见几个亲戚。她旅游好几个月,也就真心给楼菡和萧沉萸挑了礼物,看见适合她们的都买了,但亲戚们的礼物全是机场附近淘来的。楼菡的意思是礼轻人意重,她长大了,该跟人走动了。萧沉萸送她出门,眼看着她坐上车,才准备回去跟秦荔唠唠。只是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关娴前脚刚走,牧惜笙就来了。她穿着一件绿松石色的裙子,戴了银白钻石项链,微卷长发在风中轻动,笑容和煦,气质柔和不少,瞧着像一颗天然去雕饰的绿宝石。来到一层的待客厅。萧沉萸还记得她喝什么口味的咖啡,托工作人员做了送来。牧惜笙微笑:“好久不见。”萧沉萸回之一笑。牧惜笙为什么而来,她知道。秦荔回来了。牧惜笙静静看了她半晌,“不一样了。”萧沉萸疑惑:“什么不一样了?”“秦荔回来以后,你不一样了,现在,你的笑都是发自内心的,情绪都是真切的。”这是牧惜笙最不愿意承认的事。萧沉萸诧然,“有吗?”牧惜笙点头,温声问:“沉萸,为什么?我一直不明白。难道你跟她在一起很轻松吗?可她跟我一样,身上也背负着不少责任,你们走的路并不完全重合,不然也不会分开。”萧沉萸想了想,这真是没法说。但秦荔肯定是不同的。那四年她的精神状况那么差,明明很抗拒秦荔住进来,可在得知秦荔去盛金工作时,她还是托柳祈将人引见给林家,让秦荔去做林蛰玉的钢琴教师。在她最不理智的时候,还能在秦荔身上表现出一丝人性的善面,这本身很奇怪了。要是时间再往前推移,那应该就是她们上初中的时候。文昌中学附近有一家付费读书室,不过因为校内有图书馆,那边的生意不太好,一般都是小情侣去订座,偷偷谈恋爱。初一文艺汇演,她和秦荔都有节目,某天文艺委员带着大家一起去那边商量细节,怕吵到别人,所以订了三楼比较贵的大间,没想到才讨论到一半,就有个男生上来了,坐到她们订的位置。这就是来蹭坐的,当时很流行。让店主误以为她们是一起来的。毕竟是唱歌跳舞的事,得比划着来,有人在就很放不开。萧沉萸便去跟店家说了,店家很快上来,喊那个男生去点单。大家觉得有些难为情,被蹭坐而已,也不是大事。萧沉萸当时很疑惑。因为外人在,她们放不开,把人赶走,她们又同情。她没说话,倒是一直沉默着的秦荔反驳道:“我们花了钱,他上来蹭坐,我们都不自在,这不是花钱找不自在?为什么要做自己痛、仇者快的事。”于是另外几人哑口无言。那应该是萧沉萸第一次认真看她。之前都没有这么直白地看她的脸。她跟自己明显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的头发简直跟小孩的一样顺滑,找不出一丝杂乱的地方,皮肤很白,表情总是很平静,好像永远不会有情绪的起伏。她是不需要走夜路的人,而萧沉萸是每天都在走夜路的人。“我说不出为什么,原因太多了。阿笙,你肯定懂我的。”牧惜笙苦笑:“最痛苦的就是,我的确懂你为什么会喜欢她。”秦荔在工位上发呆,连旁边的人聊的什么都没听仔细,直到听到‘萧经理’三个字,眼皮忽然抬起来,自动加入八卦小组。“我刚就在楼下看到了,那就是牧惜笙啊,真的太漂亮了,跟萧经理站一起好搭……”众人已经磕起cp,冷不防听到谁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循声看去,见秦荔沉着脸收拾桌面。然后出去了。有人不解:“小秦怎么了?”邱洛意味深长地道:“伤心了呗。”之前cs办的校友赠礼,她收到了萧沉萸送来的礼物,是她最喜欢的珍珠发簪。另有一封感人肺腑的信。秦荔气的差点晕过去,很久没理她。那时候她就觉出,这里头有事儿。这些同事竟然还敢光明正大地磕邪门cp,秦荔以后肯定要报复。小秦的心眼儿是真的很小。她都不知道被针对了多少次,到现在,秦荔都还没原谅她。今天,邱洛封自己为最无辜的人。待客厅。牧惜笙说道:“我来找你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不过我还是期待,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你没有原谅秦荔的不告而别。”萧沉萸笑了笑,“离原谅她还远着呢。”牧惜笙第一次觉得她的笑这么刺目。“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些事要说。”萧沉萸洗耳恭听。“汪茹敏你知道吗?”牧惜笙道:“她已经被抓了。事情很复杂,但我想你都知道,这一次巴布亚聚集了很多人。刺猬前不久对凌知节下了悬赏令,但没想到他也在巴布亚,和孟雪意一起。”不意外,跟萧沉萸的猜测是一致的。“很多人的意思是?”“施宜市有人也在,洱城的云想也在,刺猬更不用说。”“那孟雪意岂不是被围剿了。”“可以这么说,”牧惜笙道:“凌知节很不幸,遇上了爆炸,人没了,但孟雪意还活着,估计要被送回来。”说起来是这么轻松的一件事,可这中间有多少人的参与,又是多少人的心血。萧沉萸久久没说话。牧惜笙问道:“你是不是担心刺猬再来找你?”萧沉萸摇摇头:“汪茹敏被抓的话,刺猬应该能安分一阵子了。可到现在都没人知道刺猬真正的主事人是谁,这有点可怕。”牧惜笙面带难色,“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二件事了。”“什么意思?”萧沉萸愕然:“你知道是谁?”“对。”牧惜笙道:“我今天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帮帮忙,这件事别传到奶奶耳朵里,她可能再受不了这种刺激了。”跟牧音尘有关?萧沉萸想不到会是谁。牧家除了牧珍和牧惜笙之外,也就一个江近月。绝不可能是江近月。牧惜笙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是江晚月。在场很多人都看到她的长相了,我也不敢相信她竟然还活着。”江晚月?那不就是江近月的姑姑?听说江家当年夺权的事闹得很大,长辈不作为,小辈之间疯狂暗斗,牧珍刚嫁到江家,就目睹了这一切,心情郁结,怀孕之后更是茶不思饭不想,所以江晚月才陪她去国外度假。但没想到遇上枪杀,江晚月护着牧珍,自己却中了枪,据说很快没了气息。这……怎么还活着?牧惜笙道:“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张口闭口就是惩奸除恶的理想,疯魔了一样。”而牧珍肯定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不然也不会那么异常,她近来一直精神恍惚。可是问她,她什么都不说。这么看来,真不能让牧音尘知道了。江晚月的死讯是牧珍带回来的,现在人不仅没死,还搞出一个那么庞大的组织,牧珍肯定要被牵连。这倒真是出乎意料了。“江主任知道吗?”“还不知道,”牧惜笙道:“目前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江晚月逃了,还没抓到,但肯定瞒不了多久,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帮我。”萧沉萸道:“这是肯定的,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如果不是牧惜笙说的话,萧沉萸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刺猬会是江晚月。真是神奇。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