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有些生气,但是他除了泄愤似的拽一下胤禛的辫子,便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了。
胤禛没有在意,抬手将自己的头发捋的顺溜了些后,便低下头继续看他的“祖宗语录”了。
辰时很快就到了,朝臣早已久等,一切都已就绪,就差胤禛过去上朝了。
【你手里拿的那是什么?】
原本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说话的康熙在看到胤禛将一个小纸条揣进了衣袖里后便立刻不淡定了,【你的记性不好吗?多大点事要记在纸条上?】
【难道你一会儿要当众念纸条丢朕的脸吗?朕就是第一次上朝都没有这么做过!】
吆,皇阿玛您把脸面看的这么重啊?
儿臣怎么不知道呢?
“梁九功。”
胤禛抬了抬手将梁九功招呼了过来,将本来准备过一会儿在安排下去的纸条现在就交给了他。
“将这纸递给怡亲王。”
“嗻。”梁九功接过纸条低声应下,“奴才这就亲自交到怡亲王的手上。”
胤禛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打了鸡血似的梁九功,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康熙。
康熙瞬间黑了脸,抬脚就踹了一下梁九功,可惜没有踹到,反而让他本人差点摔倒。
胤禛还未登基时便认命胤祥为总理事务大臣。
虽一共有四位,但是这大多数的权力是在怡亲王胤祥手里的,不过这胤禛下放下去的权力虽大,但因为他刚刚登基,一切都还没有个具体的条理,下面的人心也不齐,所以就显得有些乱糟糟的,各种事情重叠交错,出现了许多不影响大局的小问题,胤祥便硬着头皮去将这一件件繁琐的小事情解决,以免最后发展成大问题。
现在康熙的丧事也是由胤祥来全权处理的,今个儿早上皇上突然下的那道奇怪的命令让胤祥有苦说不出,硬着头皮朝自己的属下解释了一番皇上这样做是为了让先皇在逝后依然享有生前的殊荣等等才终于将事情给混了过去。
下面的人提醒快要上朝后,胤祥才缓缓松了一口气,逃也似地离开了乾清宫这处专门用来祭奠的地方。
先皇已经去了有几天了,他的灵柩在乾清宫也停放了好些天,皇上不日前对他说等再过段时日,他将宫内都安稳下来之后,便将先皇的灵柩转至景山内的观德殿,最后再正式出殡。
如果按照标准的流程走,那么现在已经要开始准备将先皇的灵柩转至景山内的观德殿了,但是谁让先皇走的那么匆忙,内外不稳定,所以就只能委屈先皇在乾清宫多停放一段时日接受众人的祭奠了。
当然,对外说法可不能讲的这么直白,必须要美化成这是皇上舍不得先皇,想要多留先皇几日,多见先皇几面以表孝心。
“奴才见过怡亲王。”
胤祥脚步一顿,看着挡在了他上朝路上的梁九功,“怎么了?今日不上朝了?”
“回怡亲王的话,是皇上让奴才特意将这张纸拿过来给您。”
胤祥接过了打开看了一眼后便揉成团递给了面前的梁九功,“一会儿记得烧了。”
“嗻。”梁九功躬身身子,准备行礼告退了。“奴才……”
“皇上让你现在去乾清宫停着先皇灵柩的副殿准备一些东西,”胤祥皱了一下眉头,心中也有些摸不准皇上的意思,但是本着相信自己四哥,自家四哥是最棒的原则,他依旧按着纸条上的内容继续说道,“最新鲜的食物,水果,茶水,甜点等等,还有一套先皇还未穿过的龙袍,贴身穿的衣物,以及先皇惯用的笔墨纸砚,最后由你一个人守在那里,不要人任何人进去,等皇上下朝了便会同本王一同过来。”
“明白了吗?”
梁九功愣在了原地,等面前的怡亲王有些不耐烦地第二次问起了你明白吗之后才反应了过来,低下头连忙应是。
“奴才明白了。”
“那就去吧。”
“嗻。”
皇兄要做咩事啊?
唉……是他又错过了什么没有跟上皇兄的步伐吗?
【重华宫】
“微臣(奴才)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胤禛坐在龙椅上,轻轻抬了一下手。
“谢皇上。”
胤禛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眼睛不时地落在不同大臣的身上,直看得他们心中发慌之后才缓缓开口,“昨日,朕与诸位爱卿商讨了一些要事,稍有成效但并没有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于是朕特意给了时间让你们下去再想,想好了便递一本奏折上来让朕瞧瞧。”
停顿了一会儿,胤禛的视线在那几个递了本奏折打酱油的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移开,
“隆科多,朕昨日见你奏折上写的不错,你来说说。”
“微臣惶恐,”隆科多低着头出列,行了礼之后娓娓道来。
“臣以为,这关于各省以及各个部员钱粮奏销一事,都需得重新审查……”
这是胤禛还没有成为皇上的时候就发现的问题:各个省份向户部上缴税银或者报销开支时,户部的官员会在暗地里收取好处费,明面上的说法是“茶水费”,但背地里却是这些户部的官员主动索贿。
没有交好处费的,哪怕是正常的开支,户部也不准奏销,甚至有时候还会拒收税款。但是如果交了好处费,那哪怕是浪费了上百万两白银,也能被一笔勾销。
户部尚且如此,其余各部也不遑多让,毕竟他们部里大抵都是自用自销,根本无人监督,这其中贪污的银两,让胤禛这个皇帝看了都眼睛发红。
他做为皇子的时候就曾把这个事情偷偷地报告到了先皇面前,但是先皇没有管。他当时心情还很气愤来着,但是直到他自己当了皇帝以后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难——无他,这其中牵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几乎每个部里的人手上多少都拿了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若是一刀挥下,那现在站在朝堂上的人都得换上一波。先前想的杀一儆百也不管用,因为这就是制度的问题,若是不改革,就是杀再多的人,让再多的人头落地都不能解决问题。
“是以,微臣以为,各个地方上缴的税银或者报销开支,各个部院动用钱粮以及经费的报销都需要通过审查。”
胤禛轻轻点了一下头,赞叹道,“爱卿所言不虚啊,朕也是这般认为的。”
胤禛对这件事表示了赞叹,表明了自己赞成这个想法后便看向了自己的另外一个托——左都御史:朱轼。
“对于隆科多所言,谁还有什么别的看法要说吗?”
“回皇上的话,微臣有话要讲。”朱轼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
“哦?”胤禛微微挑眉,“说来听听?”
“隆科多大人实乃金玉良言,然隆科多大人只言由一部分人复杂审查一事,却并未对这一部人做出安排。这些人从哪里出,他们主要负责什么?在负责完审查一事后又要去哪里等等。这些单个的人来进行审查未免太过浪费时间,也极容易重新出现包庇等问题,是以微臣认为,不如成立一个新的部门,专门用以审查一事。若审查通过,无任何违例则准予奏销。反之,则不予奏效,让奏销的人核实之后再重新参与审查。若出现三次违例行为,则奏请皇上您来定夺。”
胤禛缓缓地点了一下头,“朱大人一番话倒是点醒了朕。如此,这件事便依隆科多大人和朱大人的说法定下吧。”
“来人,拟旨。”大手一挥,胤禛在这朝堂之上就要确立一个新的部门:会考府。
专门负责审查国家经费事项。
“怡亲王。”胤禛看向了自己的得力小天使,这是他们先前私下就已经订好的事情,毕竟这审查一事事关重大,交到谁的手里他也不放心。
“臣弟在。”胤祥上前一步躬身应答。
“朕今日便将会考府交予你手上,你务必要做到秉公处理,按章办事,不得有误。”
“臣弟必不负皇上隆恩。”
“隆科多,朱轼,白潢。”胤禛又陆续点了三个人的名字,“你们三人协助怡亲王负责审查一事,处事以此事为先,不得延误。”
“奴才(微臣)遵旨。”
至此,这件大事便告一段落了。
审查从明日开始,这今日剩下的时间便是留给他们自己坦白,争取举报有功,自首宽大处理的时间。
这至于向谁坦白,又如何酌情处理不让所有人都如惊弓之鸟般不予配合让审查一事寸步难行——胤禛原本是打算交予胤祥处理,若是胤祥做不了主的便由他亲自来处理。毕竟现在这偌大的朝堂之上,这么多人之中,他能够完全信任的也只有十三弟和他自己了。
不过现在——胤禛低下头看了一眼飘在下方的康熙,心中有了底气。
“八弟,九弟,你们二人便负责协商各部明日审查具体事宜,若有遇到不好处理之事便来养心殿见朕。”
低着头默默装着鹌鹑的两个人同时抬起头互相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不过,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人竟然舍得将这种事情交给他们二人,但事情都捅到他们跟前了,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臣弟领旨。”
他们二人,都下意识地忽视了胤禛刚刚话中的称呼:八弟,九弟。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的皇阿玛也抬起头皱着眉头看向了胤禛。胤禛一点也不心虚地回看了过去,冲着康熙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接下来的朝堂时间便是垃圾时间了,结束了正菜之后便开始了索然无味的以及被嚼过的甘蔗呈现时间:这些事情大都是先前已经发生过的,处理过的事情,如今拿到台面上一说,过个明面便算是将事情都定了下来。
不过这早朝快要结束的时候胤禛倒是说了几件新鲜的事情:比如以后上奏折以及说话的时候,汉族人不必也自称为奴才,一应以“微臣自称”,各大旗的旗人们只有再见到自己的旗主时才以“奴才”自称,其余时候便不再多加追究。
以前只是专属于少数人的优待称呼,如今全部放开的话,大抵能让今天被割了一波的人安安心吧。
还有这官员的薪资也要改一下了,大抵怎么做他心里有一点想法,不过具体来说的话,倒是要再同其他人仔细商量一番了。
“退朝~”
“微臣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胤禛起身慢慢离开了重华宫。
“皇上,”苏培盛小步子跟了上来,在胤禛身旁低声道,“奴才一早上都没瞧见梁公公,可是梁公公他……”
“朕安排他去做别的事情了。”胤禛回过头看了一眼跟着胤禩和胤禩两个人离开了的康熙,摇摇头轻笑了一声,“去乾清宫。”
“嗻。”
刚坐上步撵没多久,便有一个留守在养心殿的太监匆匆跑了过来,说是太后娘娘去了养心殿,正等着皇上您呢。
“皇上?”知道这两个人其中官司的苏培盛抬头看了一眼胤禛,内心有一些担忧。
“走吧,去养心殿。”
苏培盛瞧了一眼没有什么表情的皇上,心下愈发的沉重,却也只得道了一声嗻,便挥挥手让众人转道往养心殿走了。
现在,也只能拜托太后娘娘能不要再□□上了,皇上这么不容易的,若是
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这专门抬着步撵的太监们脚程都很快,原本瞧着皇上心情不错便适当放慢了脚步让皇上欣赏一番这沿路的风景,如今瞧着皇上眉头紧皱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样子,便也连忙加快了步伐,争取早点到这养心殿。
等到了养心殿之后,胤禛一眼就瞧见了正站在宫门口等着他的前任德妃娘娘,现任——还没有被本人承认的太后娘娘。
先前吧,自己去了永和宫求见,额娘她爱搭不理,躺在床上表示自己处在病中需要休养不方便见他。
如今他这“妥协”的消息刚刚传了过去,她这病便立刻就好了,不但能马上下床了,而且还能吹着风站在门口等他了。
如果十四弟知道自己是效果这么神奇的灵丹妙药,怕是做梦都能笑出来吧。
“额娘,您怎么站在外面等朕?”胤禛下了步撵走到乌雅氏跟前扶住了她,而后转过头呵斥周边的一群宫女太监,“外面风大,你们怎能让太后一个人在外面吹着风?”
“奴才(奴婢知罪)……”
胤禛没有理会这些求饶的宫女太监,只是集中了注意力放在了乌雅氏身上,仔细听着她的回话。
“是哀家要在外面等你的,皇上。”
这次没有否认她的身份了,真是……
“那我们进去再说吧。”
“好。”乌雅氏一脸欣慰地拍了拍胤禛的手背,靠着他慢慢地走进了进去。
一进宫门,挥退了一众奴才,还没有坐下呢,乌雅氏便拉住了胤禛的手询问事情的真假,“你让皇后过来跟哀家说的话可是真的?哀家认了你的封赏,你便让十四回来?”
还扶着乌雅氏正准备让她坐下的胤禛:……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吗?都还没有坐下呢?
为了十四这么急切的,连自己的体面也不顾了吗?
“是。”松开了手,胤禛站直了看向乌雅氏,“朕就是这么说的。”
乌雅氏缓缓松了一口气,“记住你说的话,那哀家就回宫等着你的封赏了。”
“不多坐一会儿吗?”
胤禛默默垂眸瞧着仅仅在凳子上挨了一下便起身要走的乌雅氏。
“不了,”乌雅氏摆摆手,“今个儿十四的福晋进宫了,哀家便不再这里叨扰皇上了。”
“苏培盛,送太后回宫。”
“嗻。”苏培盛小步子上前走到了乌雅氏面前慢慢抬起自己的胳膊,乌雅氏笑了笑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养心殿便立即安静了下来。
胤禛微微闭了闭眼睛,从门口吹来的风吹进了他的眼睛里,让他的眼睛一时有些发酸,竟然有种要落下泪的感觉。
不过幸好,这种时候,只需要他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便可以避免了。
胤禛睁开眼睛悠悠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到了座位前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本书认真看着,看着看着便逐渐入了迷。
“皇上,可要现在就去乾清宫?”
苏培盛刚刚离开了养心殿的时候便让守在外面的一众人重新回了养心殿,这个名为张顺的太监便站在了皇上的身边伺候着皇上。
倒了一杯沏好的茶给皇上,皇上一只手拿着书,眼睛也看着书,用另外一只手端了起来便一饮而尽了,可是……皇上,您已经许久没有翻页了,这页书上能有多少内容让您看这么长时间啊?
“去乾清宫?”胤禛的视线终于离开了书,抬头看向张顺,“现在几时了?”
“回皇上的话,现在已经快午时了。”
“已经快午时了啊……”胤禛放下书,感叹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走吧,去乾清宫。”
“嗻。”
走到了宫外,被外面的阳光一照,胤禛眯了眯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宫殿,心中涌起无数想法,最后又全都化为了一道叹息。
“走吧。”
他只是看书入迷了而已,才没有因为那个人而伤心。
毕竟,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知道那个女人她的心里只有十四。
【乾清宫】
梁九功和胤祥早已等候在这里。
胤禛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康熙,心中便知这个人现在还在老八那里,心下松了一口气。
“你二人过来,朕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同你们说。”
胤祥走到了胤禛跟前坐下,梁九功左看右看了几眼有些惊讶自己是那个唯二要知道这个“非常重要的事情”的人。
胤禛给了一个胤祥安心的眼神让他稍安勿躁后便转头看向了梁九功,“梁九功,你可有把这侧殿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收拾干净?”
梁九功连忙躬身回话,“回皇上的话,奴才一个人将这侧殿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保证没有任何落下的地方。”
“那你可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梁九功仔细回想了一番后用力摇了摇头,“奴才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胤禛缓缓点了一下头,回过头看向面露疑惑的胤祥,“接下来,朕说的话,可能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朕向你们保证,朕绝对没有说一句假话。”
“皇上,你这是干嘛呀?”胤祥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有事您就说,难不成做弟弟的还不会信你不成?”
“奴才对皇上绝无二心。”瞧着皇上朝他看过来梁九功也连忙发誓表忠心。
“好,有你们这句话朕便放心了。”胤禛慢慢点了点头,眯了眯眼睛开始思量着自己要如何说康熙还活着,阿不,是还存在于人间这种事情。
要将一件听起来就很假的事情说出来并且让人相信,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循循善诱,引导他们自己去思考。
“你们可还记得朕昨日突然匆匆唤了道士入宫,又透了消息下去说是要替先皇做一场法事?”
二人齐齐点头。
“这便是起因了,朕从来不做无因之事,若是没有绝对重要的理由,朕是不会轻易做出这种容易落人口实的事情,尤其是还在现在这种情势比较复杂的情况下。”胤禛点到为止,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二人说出自己的想法。
“皇上的意思是,这背后有别的原因?”胤祥试着推理,可是他的脑子转了一圈很快便发现这件事情是一个没有根源的死胡同,“是与皇阿玛有关吗?可是皇阿玛不是已经……”
“难道皇上您真的梦到了皇阿玛?而且皇阿玛还对你说了一些事情?”
胤禛摇了摇头,“不对。”
“梁九功,你来说。”
梁九功很想皇上压根不要cue他,因为怎么感觉这种事情就是说的越多,死的越早啊?
“不要怕,大胆地说出你的想法,朕恕你无罪。”瞧着梁九功面露迟疑似乎有所忧虑的样子,胤禛便立即出声替他抹去了这种担忧。
当然,若是自己这句话都说了,他梁九功再不说个所以然的话,他肯定是要送这人直接去见先皇(划掉),他爷爷的。
梁九功深吸一口气,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番这两日发生的所有事情,一条条线索呈现在脑海里,最终化为了一条愈发清晰的线。
“从昨天开始,皇上似乎便喜欢一个人待着,而且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会人奴才们远远的守着,就像是……”梁九功歪了歪脑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地推测。
“就像是什么?”胤祥连忙追问,因为梁九功这样子就像是知道了什么大秘密但是不敢相信。
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皇上,见他并没有怪罪自己,也没有阻止自己说下去的样子,梁九功心下一松,试探着开口:“就像是皇上藏了一个人一般。”
“藏了一个人?”
胤祥陡然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金屋藏娇?”
皇上什么时候还好这一口了?
还要偷偷来?
谁家的姑娘那么好看让他英明神武的皇兄都做出了这种不理智的事情?
胤禛缓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猜对了一半。”
“猜对了一半?”胤祥惊呼,“莫非藏得不是一个女子,而是一个男子?”
皇兄他好这口了?
没看出来啊……
这平时也没个征兆什么的,怎么就突然好这一口了呢?
“对。”胤禛点点头,“不过你们猜的还只是对了一半而已。”
“还只是一半?”胤祥的眉头拧的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了,他绞尽脑汁地想猜出这个答案,但是思考了一圈之后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头绪。
于是下意识的,他看向了梁九功,想从他那里再得到一些答案。但是不曾想这个奴才却是个胆小的,这个时候把脑袋低下,压根不带看他一眼的。
“这……”胤祥有些迟疑地看着胤禛,“皇上,臣弟猜不到啊……”
这都猜不到吗?他都提醒的这么明显了。
胤禛抿了抿嘴唇,打算最后再提醒一遍,“你可以想的稍微再离谱一些。”
“离谱?”将这两个字在心中默默念了几遍,胤祥的心中慢慢浮现一个不可思议地想法,“皇上,你藏得那个人,是皇阿玛的……”咬了咬嘴唇,胤祥垂眸看了一眼梁九功,心想自己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之后这人肯定就活不了了。 m..coma
皇上他肯定是要准备处理了梁九功,所以才会当着他们二人的面谈起这个秘密吧。
“皇阿玛的什么?”
“就是,”胤祥欲言又止,有些不太明白为何皇上他非要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就是那个啊!”
胤禛:emmmmmm\'
我仿佛没有跟胤祥在同一条路上。
“就是,”胤祥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面上摆了一副老子豁出去了的模样,“就是皇阿玛的男妃啊。”
“啊?”
他在说什么?什么男妃?谁有男妃啊?他刚刚有暗示这个吗?他的十三弟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啊?
皇兄为何还要装傻?
莫不是要将这秘密讲的清清楚楚,不给梁九功一丝翻盘的机会?毕竟要是这个事情讲出去了,那梁九功必死无疑啊,就算只是为了维护先皇的面子,那他也要为皇阿玛,啊不,为先皇陪葬啊。
“皇上放心,在臣弟的心里,您是最重要的。”胤祥一脸认真地保证,“所以,就算皇上您藏了皇阿玛的男妃在宫里,臣弟对皇上您的……”
“停!”胤禛越听越不对劲,等听到这里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于是便连忙喊了停,“谁跟你说朕藏了皇阿玛的男妃?不对,是谁跟你说皇阿玛的男妃的?你什么时候瞧见皇阿玛是那种好男色之人了?”
“前太子他不就有点好男色吗?那……”胤祥抿了抿嘴唇,“那不就是皇阿玛他……”
“住嘴!”胤禛严厉呵斥了胤祥,“绝无此事!”
“好吧,好吧,绝无此事。”胤祥敷衍地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继续问了起来,“可是皇上,你刚刚说金屋藏娇是对的,但是对了一半,所以藏的是个男人这没错吧?那……”
“你莫要说了。”胤禛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心中是一万个没有想到胤祥竟然是这般想象力如此丰富之人,“朕说你只对了一半,是表示从昨天开始,朕确实有意藏了一个人,但是没有金屋藏娇的意思,所以是只对了一半。”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是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胤祥心中还是很惊讶,“所以,皇上真的藏了一个人,那,那个人是谁呢?”
“是皇阿玛。”
果然,是皇阿玛的……的什么呢?皇兄他怎么不继续说了呢?
“没错,就是皇阿玛。”胤禛缓缓站了起来,背对着两人,语气格外深沉,“朕知道你二人很难相信,但是朕还是要说的,毕竟朕不能一直挥退下人只为了同皇阿玛讲话。”
给两个人留了一点消化这个消息的时间,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之后,胤禛才慢慢转过身,才头开始讲了起来。
“昨日,朕在懋勤殿批奏折的时候……”
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落在了胤禛的脚下,就像用脚踩着太阳一样,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也让认真听讲的两个人一阵恍惚。
“如此,你二人可听明白了?”
胤祥感觉自己眼前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金黄色的光圈,搞得他脑袋都晕乎乎的。
“皇上的意思是,”实不相瞒,他听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皇阿玛他虽然身死了,但是他的魂还留在人家,并且只能被皇上您一个人看到,听到他说话?”
胤禛缓缓地点点头。
“哈哈,哈哈……”胤祥傻笑了几下,十分勉强地扯了扯嘴角,“那个,我一定是睡太久所以出现幻觉了……”
“十三。”胤禛冷着脸拍了一下胤祥的肩膀,严肃道:“刚刚你都说了那么离谱的事情,怎么现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不敢信?”
“这,这不一样啊……”
“如何不一样……”
“那,那个……”胤祥抿了抿嘴唇,回忆了一下胤禛讲的话,迅速找出了一个错误的地方,“皇上您刚刚说,皇阿玛跟你说他已经在这皇宫里待了整整十天了,可是皇阿玛的灵柩停放在这里才三天!”
“这也是朕刚开始不相信他的原因,可是后来同他的交谈中朕倒是明白这是为何了。”
“为何?”胤祥虚心求问。
“因为皇阿玛的记忆出现了混乱。”胤禛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以前的记忆全部都被他想了起来,不管是刚发生的,还是很久之前发生的,在他的眼里都变成了昨天才发生的,他并不是能很准确的分清楚过去和现在的区别。”
胤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末了低下头,抬脚踢了一下还不敢把头抬起来,把自己缩成一团跪在地上的梁九功,“你明白了吗?”
“奴才,奴才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啊你明白?”胤祥有一点点不满,没好气地用脚尖又轻轻踢了一下梁九功的衣摆,小声嘟囔了一句,“本王都还没明白呢,你明白什么了?”
“你没明白什么?”
胤祥立马转过身看向自家皇兄,“就是不明白,如果皇阿玛他真的只能被皇上您看到的话,您还告诉我们做什么呢?”
“因为朕不可能每次同皇阿玛讲话都挥退众人,皇阿玛昨日就因为朕没有好好陪着他,所以便每每在朕刚刚入眠的时候便将朕叫了起来。”
“怪不得臣弟瞧着您今天很没有精神。”
胤禛一脸疲惫地摇摇头,“所以如果只让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处处想着不暴露这件事情,那朕可能会很累,累到没有时间去批奏折,去做事情,甚至……”
皇阿玛他昨日可都是要连他在房中之事都要管一下的……
“甚至什么?”
胤祥表示疑惑,他正听得起劲,怎么说到一半就没有了呢?
“没什么。”
胤禛摇了摇头,“你们现在去请皇阿玛回来吧,他刚刚随着老八他们走了,估计现在仍然在那里。”
“可是皇上你不是说,我们看不见皇阿玛吗?那我们该如何去请啊?”
“随朕来。”
胤禛打头走到了梁九功早就收拾好的案桌跟前,提起了毛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乾清宫,速来。
“皇阿玛可以触碰到我触碰过的东西,所以……”用自己的手按上了刚刚写完的字上,胤禛的手瞬间就黑了,“你们去到那里就说要请先皇一叙,若是他同意的话就将这上面的字拿下。”
“所以,是真的还存在吗?”
胤祥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我还以为皇上在说笑……”
胤禛:……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胤禛有些无语,“朕浪费这么多时间就为了跟你们开一个玩笑?”
将纸拿起来甩了几下便塞进了胤祥怀里,“快去快回,一会儿过来之后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胤祥点了一下头,拿着虽然轻飘飘,但是好像有万斤重的纸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外挪。
胤禛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坐下喝了一口茶,心情十分愉悦。
他可终于要把烦人的皇阿玛交代出去了,只麻烦他一个人的话,他还能不能做点正经事情了?
“皇上。”
胤祥拿着纸去而复返。
“又怎么了?”
“他们两个那里要解释吗?还是说……”
“不用解释。”胤禛轻轻摇摇头,“直接过去请人,然后直接走便是了。”
“可要是他们乱想的话,那岂不是……”
“朕不怕他们想,”胤禛微微一笑,“再说,他们再乱想,能有你想的离谱?”
胤祥尴尬地低下头,在心里默默嘀咕:他想的哪里离谱了?那都是有理有据,十分可靠的好不啦?
可是这话,他有点不敢当着皇兄的面说了。
“梁九功,你说,这事儿是不是特离谱?”
两个人往胤禩那里走的时候,胤祥拿着手中的纸左右翻着看了一下后抬头看向前面低着头走的梁九功。
梁九功慢慢转过身,眼眶都是红的,“王爷,奴才,奴才实在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先皇……”
胤祥嘴角抽了一下,而后毫不犹豫地泼冷水,“你看不见。”
“就算,就算奴才看不见,但是奴才只要知道先皇过的好那奴才就……”
“这么情深义重,皇阿玛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要求陪葬呢?”
梁九功愣了一下,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胤祥还没有说完的话便再次毫不客气地朝他飞来了。
“行了,别吹了,快到了。”
走的近了,胤祥便抬手甩了一下手中的纸,大步朝着远处的房子走了过去。
还没有走到门口,胤禩和胤禟便齐齐出了门走向了他,三个人相遇在门外,彼此大眼瞪着小眼。
“不知怡亲王来此,所谓何事?”
最终,还是胤禩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微微低了一下头询问胤祥的来意,“莫不是皇上突然反了悔,要你过来负责这……”
“本王只是过来接一个人而已。”
“哦?”
“咳咳!”胤祥清了清嗓子,拿出了纸摆放在自己眼前,“皇阿玛请看,皇上说请您现在过去乾清宫一叙,如果您同意的话,就将您可以碰到的地方撕掉。”
话说完,胤祥便屏住了呼吸盯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纸。
他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一种即激动又慌张的复杂心情在他的心里翻滚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在亲眼看着皇兄刚刚在纸上写的字的地方竟然真的一点点脱落后,达到了极点。
“皇,皇阿玛?”
【这才多长时间,怎么感觉你变傻了呢?】康熙有些嫌弃地伸出手将那里写字的地方捅开,然后抬手摸了摸胤祥头顶的空气。
【行了,走吧。】
康熙说完这话后,转身回头看了一眼傻愣愣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儿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滴,自己这一死,儿子们都变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