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
颦儿跪坐在蒲团上哭哭啼啼的,梨花带雨或许就是形容现在的颦儿,脸上的泪珠儿劈里啪啦往下掉,委屈极了。
姜承枭面露不愉之色,好好的姑娘家,又没有遇到什么事情,说什么出家。
你要是出家了,不是在打赵王府的脸么。
“颦儿,不要拿为兄寻开心。”
姜承枭给她倒了一杯茶,缓缓道:“不准说这种话,为兄答应过你,要给你找个如意郎君的,你要是出家了,为兄怎么兑现承诺。”
颦儿拿着手帕,擦拭着白嫩小脸上的泪珠,抽抽噎噎的说道:“兄长,小妹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
虽然她知道自己这话有点过分,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皆由父母做主,哪能轮的到她来挑挑拣拣的,更何况她还是个庶女。
只是姜承枭在当年救过她一次之后,她的心里有了依靠,再次遇上这种事情,自然是第一个找兄长帮忙。
听了她的话,姜承枭大致明白了事情,应该是阿娘又给她说了一门亲,结果她不喜欢,所以才会过来找自己。
“颦儿,那你有什么打算呢,总不能一直不嫁人吧。”
他现在也不想问这次阿娘给她找了谁家的男子,单刀直入,问她心里的想法。
听了兄长的话,颦儿有些慌乱,连忙低下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见此,姜承枭貌似明白了什么,笑着道:“颦儿,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颦儿低着头没说话。
姜承枭更加的笃定自己的想法。
肯定是这样的,小女儿家脸皮薄,这种事情难以启齿,又因为阿娘的高压,不得不憋在心里面。
这瞬间,姜承枭脑补了很多。
“你告诉兄长,他是谁,不管他出身如何,只要你喜欢,我一定帮你,哪怕他没有才智,兄长也能给他一个富贵。让你们幸福的在一起。”
当年他手中什么也没有,面对同样的情况,只能暗中动手解决姓崔的。
但是现如今不同,他在郑氏面前完全是可以开口求情的,给颦儿安排一门她自己喜欢的婚事。
不管怎么说,她是自己妹妹,婚姻又是女儿家的大事,必须要她满意,否则下半辈子就毁掉了。
“说啊。”
姜承枭笑着道:“在为兄面前还害羞什么,为兄不会笑话你的。”
闻言,颦儿抬起满是泪痕的俏脸,摇了摇头。
“兄长,颦儿...颦儿在意的人...已经成婚了。”
“这...”
姜承枭顿住了,人家既然成婚了,他自然不能去强迫什么,强扭的瓜不甜。
这下子他也不知道该咋办了。
兄妹俩人沉默了片刻,姜承枭道:“要不你这几日就在郡王府陪你嫂嫂,暂时别回去了,阿娘那边我来交代。”
这也是惯用的法子了。
不过治标不治本,总有一天还是要嫁出去的。
这一点颦儿明白,所以她拒绝道:“多谢兄长维护,小妹还是回去吧。”
颦儿起身施了万福礼,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姜承枭忽然有些担心,万一这丫头要是再来一次‘掉莲花池’的戏码可就不好了。
“颦儿,你等等。”
“兄长何事?”
姜承枭缓缓站起来,说道:“过几日为兄要去一趟江南,你愿意跟着去散散心么?”
毕竟是妹妹,该开导还是要开导。
再者,江南那边朝廷的掌控力还是挺强的,应该没什么危险。
颦儿愣了愣,捂着嘴,止不住的点头,泪珠儿又劈里啪啦的掉了出来。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姜承枭无奈的想着。
王府。
王鸿悠闲的跪坐在蒲团上,端着茶盏,嗅着茶香。
自从当年被皇帝重新启用之后,他在户部干的有声有色。
“王兄,此茶味道甘甜,莫不是新出的‘红茶’?”裴矩鼻子尖动了动,一下子就闻了出来。
这玩意,他好孙子裴元俨这次回来带给他一小罐。
因为喝起来里面有一股甘甜爽口的感觉,所以一出现就被洛阳的权贵抢购一空。
王鸿点点头,略带得意道:“裴公猜猜这茶是谁送给老夫的。”
他打开茶盖,喝了一口。
裴矩很无语,他怎么能猜到,谁知道你那个门生弟子送给你的。
“老夫猜不到。”裴矩摇摇头。
“是琅琊郡王。”王鸿放下茶盏,笑眯眯的回答。
裴矩眼皮子动了动,脸上没什么表情。
王鸿自顾自道:“裴公,你说奇不奇怪,老夫从未见过这位郡王,只是看过他那篇《春江花月夜》,我与他素无来往,他为何要送这价值千金的茶叶呀。”
裴矩喝了一口茶,没有回答的意思。
王鸿接着道:“裴公,传闻你的族孙在郡王手底下当差,不知道郡王为人如何呀?”
没完没了了是吧。
裴矩淡淡道:“知才善用。”
今天这王鸿请他过来,貌似话中有话啊。
便在此时,郑善愿进来了。
“哦,裴公也在啊。”
郑善愿笑眯眯的抱拳打招呼。
“郑公。”裴矩与王鸿皆是拱手还礼。
三人聚齐之后,书房的门便关上了,院子中站着数十名侍卫。
王鸿道:“今日请两位过来,没有其他事情,就是想麻烦两位一件事。”
“能不能拜托两位,给我王家也介绍个人在郡王手底下当差啊?”王鸿目光在郑善愿和裴矩身上来回转动,似乎想要借此发现什么。
裴矩和郑善愿什么人?
这话中的意思绝不是表面的意思。
两人脑子转的飞快,下意识就明白了王鸿什么意思。
“王兄,你就这么看好郡王能带你族中子弟升官发财么?”裴矩笑呵呵道。
王鸿不置可否,说道:“裴兄,你族中那个孙辈,老夫我可是有点羡慕啊,年纪轻轻的就被陛下封为将军,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呵呵,杂号将军,当不得真。”
老狐狸!
三个人心里面同时想到这个词。
郑善愿慎重的劝道:“王兄可能不知道,我这个外孙啊,最注重才能与品德,不注重出身,不然,我那孙子也不会现在还在族中治学。”
王鸿是调查过姜承枭的,自然知道郑善愿说的是谁。
“郑兄放心,我太原王氏一门皆是才俊,一定不会让郡王失望的。”王鸿拍着胸脯保证。
噗嗤!
裴矩一口茶呛在嗓子里面,使劲儿的拍自己胸口,将茶水咽了下去,才缓了过来。
“这茶太好了,没忍住。”
裴矩掏出锦帕,一边擦嘴,一边感慨。
王鸿:“......”
裴矩,你这是当我眼瞎啊,早不呛晚不呛,偏偏老夫说这句话的时候呛,你是看不起我王氏族学吗。
不过这话王鸿没说出来,毕竟现在还有求于人。
郑善愿和裴矩俩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
“王兄,这事儿吧,得慢慢来,你得让郡王去太原郡看看你王氏的年轻才俊才行啊。”郑善愿轻声道。
这句话说出来,裴矩紧张了,手指不自觉地勾起了锦帕,目光注视着王鸿的反应。
郑善愿也有些紧张,同时又有点期待王鸿会怎么回答。
大家当年是族中最聪明的小伙儿,现在是族中最聪明的老头。他们三人笃定对方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王鸿苦着脸,说道:“实在不瞒二位,我也有心请郡王去一趟太原,只是太行马匪猖獗,路途不平坦啊。”
声音落下,郑善愿与裴矩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丝笑容。
“听闻近日来赵王对朝政有所怠慢,王兄可得将此事告诉陛下呀。”裴矩道。
王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老夫确实该提醒陛下。”
郑善愿道:“王兄,此事还需抓紧,不然等郡王从江南回来,可就不好办了。”
“那是自然。”
王鸿端起茶盏,“日后,还需要两位多多帮衬啊。”
裴矩与郑善愿亦举起茶盏。
“山东七望,同气连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