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小丑这样陷害我有什么目的，可能就是觉得好玩吧。”艾瑞尔摊了摊手。
小丑——听到这个名字的杰森愤怒不已，甚至连拳头气得发抖。
他永远记得那个绿头发的疯子是怎样把自己的指骨一点点碾碎的，一边踩还一边说：“你那阴森森的蝙蝠老爸不会来救你了！他送了多少罪犯来阿卡姆，却从来没发现你在这里！是愚蠢吗？不——是他根本不在意你！”
小丑嘴里发出癫狂的笑声，“我告诉你吧，蝙蝠侠已经有了新的罗宾鸟，似乎比你更加年轻？我想想，你才失踪了两个月不到吧？真是可怜的小鸟崽。”
思及此，杰森的眼睛有些发红，不是想哭，而是一种快要将他吞噬的滔天的愤怒。
为什么不来救他?为什么这么快就找了顶替他位置的人？对小丑的恨意恒定不变，而对蝙蝠侠的怒气又伴随着永无止境的折磨而渐渐累积，杰森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水壶，等着水从瓶口溢出的那一天到来。
但眼前这个人不是小丑，而是一个向他抛出橄榄枝的人，也许会是他逃出这个地狱的唯一希望。
杰森冷静了下来，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那小丑为什么不杀掉你？”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小丑可不是那种会怜香惜玉的人，把美女吊在轨道上让地铁撞成肉渣，闯进富人家里把全家连同貌美的女主人和可爱的小女孩一起一把火烧死，甚至活生生把一个中学刚毕业的少年剥了皮晒成人干……在他眼里，不管高矮胖瘦，漂亮与否，人类都只是取乐的玩具罢了，没有本质区别。
包括那位被关在州立监狱的哈莉·奎茵，小丑也没有丝毫想去救她的想法，依旧每天杀人放火，过得肆意潇洒。
艾瑞尔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我那时候刚从他床上下来吧，你知道的，男人在某种时候总会有种诡异的温柔。”艾瑞尔努努嘴说。
艾瑞尔是小丑的情人？！
杰森脸上闪过一丝惊愕，这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比如能否用艾瑞尔的生命来威胁、报复小丑，但他很快又迅速否决了这个猜测。
如果是情人，艾瑞尔不会是这种水火不容甚至有些憎恨的态度。
他眉头舒缓，“你是男/妓？”
没错，在灰色地带的赌场上班，有一张足够漂亮的脸蛋，身段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还有机会贴身为黑邦领导者服务，怎么想都只有那一个职业。
艾瑞尔转了一下酸疼的手腕，更正道：“我只是兼职当S/ex worker（性·工作者）。”
得到这个与承认别无二致的答案后，杰森坐了下来，“有什么区别吗？”
这是一个表示信任的信号。
艾瑞尔噎了一下，“这样听起来更正式一点嘛。”
杰森：“再正式也成为不了有五险一金，还能享受社会福利的职业。”
“你说话确实不太好听，也许我该早点习惯。”艾瑞尔垮了一张小猫脸，也跟着坐了下来，“总而言之，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要合作吗？”
“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杰森反问，“钥匙在我这里，我可以随时随地离开地下室，当然也可以靠自己逃出去，你说不定还会成为累赘。”
“你说错了两点，第一，钥匙在我手上。”
艾瑞尔竖起食指，小铁环如同戒指紧紧箍住这根纤长葱白的手指，坠在手背前的赫然是刚才被扔在地上的钥匙。
【LV1盗窃】生效中——
“什么时候-”杰森愕然，连忙摸了一下衣服内侧，才发现那儿已经空空如也。
艾瑞尔莞尔一笑：“都说阿卡姆里人才济济，所以为了不被落下，我也学了点小技能。”
杰森这时候才真正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有了一丝罪犯的模样。
艾瑞尔竖起第二根手指，“二，你受伤严重，恐怕连移动都很难做到，我四肢还算健全，还知道哪里有治疗的药品，对我来说，你才是那个累赘。”
两双相似的湛蓝眼眸对视了足足半分钟，连空气都快凝固。
最终杰森败下阵来，他有些别扭地说：“谢谢你……能来帮我，我会记住你的，艾——”
“艾瑞尔·菲恩尼亚，”艾瑞尔顺畅地接了下去，“但是我在这里的假名叫做威廉·莫里亚蒂，记得不要叫错哦。”
莫里亚蒂？
杰森嘴角抽了抽，他十岁起就不会说自己是某某超级英雄的接班人了，艾瑞尔居然直接用莫里亚蒂做假名，这是中二期还没过吗？
“那我还是叫你威廉吧。”
把钥匙交给杰森，并嘱咐他好好休息不要再扯裂伤口后，艾瑞尔就折返回了医生的手术室。
他原本是想一把火把那个噩梦般的地方烧掉，现在却只能祈祷不要起火，或者医生能够及时醒来将火扑灭。
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希望不要自己搬砖砸自己的脚吧。
所幸手术室门口依旧一片祥和，与离开时别无二致，不像是发生过动乱的样子。
艾瑞尔直接打开了门，直接映入眼帘的就是地板、墙壁、桌腿上的焦黑痕迹，应该是爆炸造成的。视线再向原来医生躺着的地方看去，但那竟然空无一人！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文质彬彬的医生从门后走出，如同巨人般俯视着艾瑞尔，“你不是任人宰割的羊羔，而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小狼。”
这亲昵的语气让艾瑞尔一阵不适，他将门反锁，扬起下巴，“不好意思，我是人类。”
“而且披着羊皮的是你才对吧？杰克·布钦斯基。”艾瑞尔眼里闪着锐意的光芒，语气有些戏谑，“还是说，应该叫你电刑人？”
杰克·布钦斯基，在莫约二十年前曾因强/奸而进入阿卡姆，经常使用自制的电击机器摧毁受害者前额叶，轻则痴呆，重则当场死亡，也因此被称之为“电刑人”。他在逃狱后被当时还是一级警探詹姆斯·戈登抓获，还登上了报纸封面。
艾瑞尔：“谁都不会想到你刮了胡子，换了新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了阿卡姆的主治医师吧？”
第一次发现端倪，是艾瑞尔发现自己每天都要接受治疗，谜语人却可以一整天都不出病房的时候。当时艾瑞尔就问谜语人“你不需要吃药吗”，令他震惊的是，谜语人说他来到这里就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医生。
后来，艾瑞尔又故意在医生面前提到谜语人，发现医生的态度是忌惮，但并没有恐惧。
医生并不是不敢见谜语人，却连随便开点药都做不到，这种种的一切都说明：谜语人认识医生。
为了避免身份被识破，所以医生不能出现在谜语人面前。
作为DC的死忠粉，艾瑞尔用“热爱电击与实验”“中年”“身材高大”这几个特征在哥谭一众反派中搜索，医生的真实身份是谁便一目了然。
电刑人被抓入阿卡姆用的是“杰克·鲁伯泽”这个假身份，他其实根本不是强/奸犯，而是一名多次抢劫银行的职业罪犯，当时调查出他的真实身份的，就是还在警局工作的谜语人。
电刑人曾经说过：“阿卡姆是个好地方，它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自由。”
艾瑞尔猜他是再次逃狱后又回来了，只不过是以一个全新的身份，一个很方便他用各种穷凶极恶之徒做实验的身份。
医生、准确来说是电刑人脱下了他那身白大褂，露出了缝制了绝缘层的工装，胸前安装着一个精细的电击装置，显然是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识破了我的身份还敢回来，你还真是——”电刑人按下了开关，蓝紫色的电流如同弧虹，在透明的导管里蓄势待发，“大胆得令人震惊。”
“还是应该说，愚蠢得令人发笑呢？”
艾瑞尔扬起唇角：“这么明显的把柄摆在我面前，我怎么能错过？”
“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牢笼去找人告状吗？”电刑人步步逼近，笑容里藏着深深的恶意，“如果你真的这样想，那你应早点滚回家去喝你妈妈的奶。”
“我妈妈已经死了。”艾瑞尔敛起了笑容。
“那我要说一句节哀吗？或者说，死得好？”电刑人鼓起掌来。
“这句话，原话奉还给你！”艾瑞尔迅速矮身，凭借着满值的敏捷在眨眼间就贴近了电刑人的身侧，锋利的手术刀直取咽喉。
“滋滋滋”巨大的电流声一瞬间爆鸣，电刑人带着黑色绝缘手套的双手向艾瑞尔脸上探去，像是秃鹫捕捉兔子的幼崽。
在刀尖和电击导管即将相撞那一瞬间，艾瑞尔猛地收回了手术刀，也是在这个时候，电刑人背后出现了一个黑影，手持着重物狠狠砸在了电刑人的脑袋上，鲜血瞬间喷涌。
电刑人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杰森，你破坏了我的计划。”艾瑞尔鼓了鼓脸，抱怨：“我本来打算威胁他帮我做事的，你害我们少了一个帮手。”
他本来没想直接发起攻击的，但却突然看见了通风管道口伸出来了一只手，那只手遍布淤青，艾瑞尔一眼就知道是谁。
为了配合杰森，他只能临时改变了计划。
杰森冷笑，“这些人都是疯子，怎么可能被你威胁。”
“只要我说我是小丑的情人，他送我来这里是因为这是他的巢穴，他要保护我的安全，然后告诉他小丑身上有多少颗痣，肌肉结不结实，喷的是什么味道的香水，用的是什么品牌的化妆品……他肯定就不敢动我了。”艾瑞尔滔滔不绝。
杰森在药品处翻找起来，低声：“那我会先弄死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小丑。”
“我只是想这或许可以帮你脱敏，不然到时候见到小丑你可能会先害怕得腿软。”艾瑞尔麻利地找到了绷带和缝合线，又挑出需要用到的药品。
他拍拍手术床，“躺上来，你的伤口需要更加细致的处理。”
杰森放下不知道装了什么粉末的罐子，坐到了床上，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感受到这种柔软的触感了。
“你说的情况，绝对不可能发生。”
他对小丑的恨意超越一切，如果有这个机会，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小丑碎尸万段。
“但愿如此。”艾瑞尔带上手套和口罩，拾起一支麻醉针，“你这么严重的应该需要植皮，但是我们现在也没这个条件了，将就一下吧。”
“另外，我是第一次做手术，如果太疼—”艾瑞尔找来了一条毛巾，抛到杰森身上，“你就咬着这个吧。”
艾瑞尔每一句话仿佛都在告诉杰森：“他不靠谱”，杰森有点绝望，但事到如今，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麻药缓缓注入体内，逐渐生效，艾瑞尔捏着针头，在杰森小麦色的皮肉上穿梭。
杰森瞬间咬紧了牙根，毛巾死死抵住上颚，额头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绞尽脑汁想找些话题，但第一时间居然只能想到艾瑞尔那句描述小丑的话语。
……
“小丑身上真的有痣？”疼痛越来越难以忍受，杰森迫不得已开口。
“谁知道，我又没有认真看过，顺带小丑应该不用香水，化妆品——”艾瑞尔思考了一下，“如果用的是白·粉就好了，直接把他的脸毒烂！”
他下针的样子，就像是恶毒的巫师在扎诅咒娃娃。
杰森这下不仅感觉疼，还感觉后背凉飕飕的，短时间内都不敢开口了。
艾瑞尔将比较大的伤口都缝合了起来，又给杰森骨裂的几根手指进行了处理，完成手术时，他的鼻尖已经被浓重的血腥味包围。
杰森身上最严重的伤应该是小腿骨折与指骨粉碎，现在已经恶化得非常严重了，愈合的概率微乎其微，甚至有可能面临截肢，还是要早点离开阿卡姆接受正规治疗。
艾瑞尔放下手术刀，抹了下额头上的汗，“先这样吧。”
杰森低头看着手臂上歪歪扭扭的缝合线，“有点像蜈蚣，也许你会有艺术天赋。”
“那等我精进一下，给你缝成小鸟形状，”艾瑞尔说，“蝙蝠也行。”
“我讨厌蝙蝠。”
艾瑞尔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将那句“那你跟你父亲也挺像的”说出口。
他们合力将电刑人挪到了地下室，自从小丑从阿卡姆离开，其他人就很少到地下室里来了，电刑人应该不会太快被发现。
艾瑞尔：“我的邻居是谜语人，你不能跟我一起回去，找个地方躲好吧。”
杰森点了点头，“如果你想找我，就去手术室，我会准时出现的。”
两人就此分别，艾瑞尔回到了病房。
“你看起来收获丰富？”哥谭好邻居谜语人热情地欢迎他回来。
艾瑞尔撩起裤脚，露出了脚踝上丑陋的如同红斑的腐蚀痕迹，“托您的福，我的确收获了一身的伤痕。”
谜语人微笑，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块头大，头脑小，长得像鬣狗，他是谁？”
“呃——”艾瑞尔听着这蕴含着满满的鄙视与贬低的谜语，试探着猜道：“贝恩？”
“Right！”谜语人低语，“豪猪好像比鬣狗更合适。”
“总而言之，小心贝恩，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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