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 呼吸法的最高境界是没有呼吸(雾)。
要不是西国的医师手段高明,将犬夜叉险险地抢救回来,或许他这辈子的狗生会止步于十岁, 死因是离谱又窝囊的“喝水呛死”, 凶手是杀生丸, 作案动机是发了次善心给他喂水,就是没喂到位……
幸好他不知道, 这才有闲情逸致继续跟缘一跨服聊天。否则他就是死, 死外边, 从云中城跳下去, 他也要拼尽全力吼出:“别人喂水是涓涓细流, 杀生丸你特么是排山倒海!”
他可以死, 但杀生丸必须先社死!
至于要脸的大少爷最后会怎么开爆发,关他什么事?杀生丸只是失去了狗名, 他可是差点失去了狗命, 这能比?
所以说,无知是福, 心大是好。得亏犬夜叉对此一无所知, 不然小妖怪们必将见证重伤反骨仔·犬夜叉仅凭一张嘴疯狂祖安喂水害死妹·杀生丸的冥场面, 也必将等到杀生丸发怒的一句“你们跟她一起死”。
幸好,幸好他不知情……
犬夜叉:“原来呼吸法配合刀术还有‘型’吗?”
缘一点头:“呼吸法配合刀术使用, 会自然而然地运转为成形又固定的连招,这种招式被称为‘型’。”
犬夜叉懂了,就像桔梗往箭中灌入灵力, 灵力譬如呼吸法,箭譬如日轮刀,射出的破魔之矢即为灵力生成的“型”。由虚到实, 从概念转成杀器,就是“型”的由来。
同理,他使出的风之伤、爆流破、金刚枪破等固定攻击方式,也是借着铁碎牙发出的“型”。
缘一:“日之呼吸有十二型,第十三型很特殊,是由前十二式连成的满圆。我如此,你的兄长也是如此,他将月之呼吸的‘型’连成了满圆,威力奇大,连招后能荡平一座山。”
“我们都是这样,想必别的剑士也不例外。不同的呼吸法虽然造就了不同的型,但不同的型到最后都会成就一个满圆。或许,这就是‘穷其道者,归处亦同’的本质吧。”
犬夜叉听得似懂非懂,但他没有发问,毕竟他连呼吸法都没练成。
想了想,他转过话题:“说起来,有件事我挺在意……”他看向缘一的额头,“你额头上的这块红色印记,是画上去的火焰纹吗?”
犬夜叉补充道:“我在黑死牟的脸上和脖子上也见过同样的火焰纹,这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为什么你们兄弟都有?”
缘一的眼神略显哀伤:“这是斑纹。”
“我的斑纹是天生的印记,而兄长的斑纹是呼吸法的烙印。”
缘一告诉他,人类修炼呼吸法后,一旦触及某个境界,身上就会出现斑纹。而觉醒了斑纹的剑士活不过二十五岁,只有他——只有他这个天生的斑纹剑士一直活到现在。
犬夜叉:……
他后知后觉地吃惊道:“等等,杀生丸也修炼了呼吸法吧?他开斑纹了吗?他已经四百岁了!”
这不马上嗝屁吗?
真难得啊,他们兄弟还能前后脚死。呵,真希望杀生丸的狗生也能重开,最好也变成个女孩!是兄弟就要一起涂香膏、抹口脂、穿十二单,再被以前的死对头表白!震声。
犬夜叉用心险恶地想。
缘一:“不知为何,斑纹对长生种无效,或许是因为杀生丸出生自带妖纹吧?”
犬夜叉:……
槽多无口,人干事?
同样是来人间投胎的,一个出生自带斑纹,一个出生自带妖纹,就他一个顶着对狗耳朵出世是吧?可恶,命运为何一直迫害他?
犬夜叉顿时消沉了下去,缘一不明所以,正想询问,却发现犬夜叉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恢复了活力。
“如果我练呼吸法开了斑纹,会怎么样?”
缘一:“我不知道。”
犬夜叉点头,看来这事儿只能靠他自己琢磨,于是进入下一个话题:“对了,关于我的存在,你有告诉过别人吗?”
缘一:“没有。”又追问,“需要我帮忙转达吗?”
“不!”犬夜叉直截了当地拒绝,像是要割舍什么,他闭上了眼,“不……不要提及,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戈薇。”
“犬夜叉已经死了……”
“她该回到她的世界,重新开始。”犬夜叉垂眸,“即使我很想见见她,但其实,不见面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在戈薇的心里,他永远都是曾经的少年。
“不要告诉她……我不可能在这里停留很久,也不知道下一次出现会在什么时候。”他看向缘一,“与其让她心存幻想,还不如……早点放手,让她重获自由。”
缘一:“我明白了。”
话落,两人间的气氛沉寂了下去。
良久,犬夜叉叹了声,决定问问缘一有关无惨的消息。谁知话还没起头,他便发现自己受到了一股力量的拉扯,魂体莫名暗淡了几分。
“噫?”
犬夜叉注视着双手:“我好像……要走了?”
尾音尚未消散,御神木下的半妖魂体倏然消失,来得莫名,去得也莫测。可缘一却看向了御神木上的铁碎牙,他的眼睛拥有通透之力,能洞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而刚刚的力量波动是……
缘一起身,靠近设下封印的铁碎牙:“冥道吗?”
他记得杀生丸提起过,御神木拥有时间之力,铁碎牙吞噬过冥道,拥有空间之力。当时空的力量吻合,再加上犬夜叉的灵魂波动,最终以铁碎牙为媒介,他来到了这里。
是这样吗?
缘一低语道:“对不起,犬夜叉,我的兄长对你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我忘了告诉你……”
“杀生丸总会在朔夜来到枫之村,在这里一站就是很久。七宝告诉我,你和杀生丸的兄弟关系不好。可是,你的兄长从未抛下你。”
“而我……”缘一垂眸,“所有人都觉得我和兄长一体同心,互为半身,永远不会伤害对方。可到头来,他抛下了我。我们终有一天要斩杀彼此,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为什么一母同胞的兄弟要自相残杀?是双生子只能活一个的诅咒吗?”
“这是为什么?你……能回答我吗?”
……
犬夜叉睁开了眼。
入目是模糊的视野,什么都看不清。待光线映入瞳孔,事物的轮廓飞针走线,描摹得愈发清楚时,他涣散的意识也逐渐聚拢,接着——
犬夜叉戴上了痛苦面具,只觉得疼,哪哪都疼!
“唔!”犬夜叉轻声痛呼,这下好了,不止是疼,他还觉得浑身滚烫,像是被人架在火堆上烤,连五脏六腑都绞痛起来。
憋住,不准哭,要脸!
为了尊严和面子,犬夜叉硬生生忍住了眼角的两泡猫尿,皱着张小脸,表情十分狰狞。他本想强行起身,谁知浑身缠满了白布条。他像个蛹似的被平放在被褥上,鼻尖充斥着药味,还多了一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梅花清香?
是杀生丸?
不,不对,闻上去更馥郁一些,有种开到荼蘼的味道。
犬夜叉循着味儿转过头,就见一只小妖撩起了帘子,露出一旁端坐着的、雍容华贵的女妖。她长得与杀生丸很像,额生月牙,面有妖纹,只是脸部轮廓看上去更柔和,双目如桃花常带笑意,当她凝眸朝他看来时,既漂亮得让人智熄,也强势得让人窒息。
“你醒了。”凌月挑眉,她看着榻上可怜巴巴的半妖,视线在那双犬耳上停留的时间略长了些。
犬夜叉:“请问你是?”
凌月掩唇:“你猜。”
犬夜叉:……
实诚孩子果然上套,犬夜叉虚弱又缓慢地说道:“你不会是、是杀生丸的……”他正想说个“母亲”时,就听凌月轻笑起来,爆出创死人的一句话。
她说:“你猜得不错,我就是杀生丸同父异母的姐姐啊。”
犬夜叉:……
同父异母的姐姐?同父、异母、姐姐,这三个词无论哪个放出去都是相当炸裂的程度啊!
他忍不住抖了抖,顿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嘎吱作响。
下一秒,在旁边安静当壁画的小妖尖叫着扑上来,赶紧压住他的身体,叫得很大声:“凌月大人,求您了,不要逗她玩!她的骨头才接好,不能再断第三次!”
犬夜叉:“什么第三次?”他的骨头断过两次吗?
凌月抬袖一拂,小妖怪消失在殿中。恰在这时,杀生丸的气息由远及近,当清冽的冷梅香从外涌入,与馥郁的梅花味厮杀在一起,犬夜叉只觉得脑壳疼,鼻子快被两只大妖的味道熏没了。
杀生丸:“母亲,你怎么在这里?”
凌月起身:“有个不让人省心的不肖子差点闯祸,自然要过来看看。”
杀生丸:“看完了吗?你可以走了。”
凌月:“真令人伤心啊,你不该再加一句‘再不走就杀了你’吗?不加是因为不想吗?”
杀生丸:“看来西国的政务少了,不够你处理。”
凌月:“作为下一任王,也该试着接手政务了,而不是全交给母亲。杀生丸,你已经成年了,就不能主动做些事么?”
杀生丸:“作为王却推卸责任,母亲,你做事还需要我催促吗?”
两人一见面就是乱杀式的输出,看得犬夜叉一愣一愣的,都快傻了。他虽然重伤,好赖脑子没被砸坏,能从两人的对话中摘录主要信息。
所以——
眼前的女妖是杀生丸的母亲,是西国的现任王。她对杀生丸似乎不错(?),语气从始至终都带着笑意,反倒是杀生丸对她的态度不好,语气十分冷硬。
不过,西国?
等等,他在西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