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只沙雕 斗法

无惨之苟, 非常人所能及;无惨之屑,非渣滓不可比。

生命诚可贵,尊严值多少?为了活下去, 万事皆可抛。

当无惨躲进便所,只想说“尊严算个屁”;当无惨爬出粪池, 咬牙骂“白犬小垃圾”。天黑了,狗走了,无惨觉得自己又能整活了。

只是他从粪坑起身的画面太富冲击性, 不仅创死了更夫,还创死了巡夜的武士。

更夫吓得把打更工具一丢,尖声惊叫:“救命啊!便所的屎成精了!”

为了争取逃命的时间, 无惨愤怒地盯着远去的更夫, 然后生气地扑向了倒霉武士。可怜武士还来不及呕吐, 就被无惨强行注入鬼血, 转变成了鬼。

接着, 无惨当街脱下所有的衣服, 兜头砸在武士头上, 骂道:“愣着干什么?换上我的衣服,往我的反方向跑!”

都这时候了, 他还不忘找个替死鬼, 帮自己引开有可能追来的灭鬼人和白犬。

可惜,这名武士要脸,也有自尊心。如果变成鬼后没有理智也就罢了, 可无惨为了让他办事, 特地加大了鬼血的量,以保证他的脑子有一定的判断力。

于是武士大崩溃,他无法接受自己一身脏污, 甚至连人也不是的事实。他当即抽出刀切腹,发现没用后起身大喊:“他在这里!他在这……”

无惨干掉了他,果身狂奔。在人类骚动起来之前,他逃进森林。

之后,无惨把苟的本事发挥到极致。

他找到了一只屎壳郎小妖,二话不说扎进粪球里,被不知情的小妖推进了巢穴储存起来。期间,炼狱和犬夜叉在森林中乱转,怎么也揪不出他。

待两三天后,粪球长腿滚出巢穴,被另一只屎壳郎发现,推往下一个巢穴。往复四五次,无惨顺利出了河内境,闷头跳进河水中。

他以身为饵,引得一尾巨大的河妖吞下他。很快,他吞掉河妖的脑子和内脏,掌控着它往上游游去,又再下个拐点往下游转去。

期间统共更换两只倒霉河妖,又在一个巨大的河蚌中窝了半月。直到他实在饿得不行了,这才从河中爬出,走向人类聚居的村落……

一天后,风雀带回了一个令人心痛的消息:“丹波边境处,有鬼袭杀了一个村落的两户人家,吃了八个人。唯二活下来的孩子们说,他有黑色卷发,红色的眼睛——是无惨。”

那两户人家是邻里,平时关系不错,孩子们也常玩在一起。

据说,出事时天刚黑下,两个出去玩的孩子正往家里赶,谁知回到家看到的不是饭团,而是正在吃人的鬼……

风雀:“他们已经被隐带走了,目前安置在丹波的藤屋。只是……他们受了很大的刺激,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全程听完,炼狱捏紧了拳头,犬夜叉默不作声。

唯有杀生丸一如既往的平静,毕竟弱肉强食又丧心病狂的事他见多了。甚至,他还能冷静地问道:“小妖怪,那下作的东西是如何逃脱的?”鬼杀队的人查出来了吗?

风雀颔首:“隐在水域中发现了两条大鱼的尸骨,他应该是藏在鱼腹中逃脱的。”

炼狱和两只狗:……

“丹波吗?”炼狱回首,“我准备动身去丹波,你们呢?”

“一起!”犬夜叉咬牙切齿,“无惨这个混蛋!不得好死的家伙,我要把他的内脏扯出来踩个稀巴烂!”

他知道失去家人是什么感觉,尤其是得到后再失去,痛苦更甚。

那两个孩子一度让他想到七宝和小水濑甘太,他们同样失去了父亲,同样哭得声嘶力竭。妖怪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感情丰富的人类。想必往后余生,他们都会与鬼王带来的阴影、与被夺走家人的仇恨相伴。

杀生丸对人类的悲剧无甚兴趣,对半妖的痛恨也毫无代入感。他心中有且仅剩的情绪,只有对猎物再次逃脱的恼怒。

多少年了……

他从五六岁起,狩猎就很少有失手的时候,甚至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也能做到用持久战耗死对方。

他就是这样,在一场场搏杀中长大,在一次次狩猎中强大。由于他天赋异禀,及至幼时的十七八岁,父母都觉得在“狩猎”一道上没什么可以教他了。

此后百余年,就是巩固知识、重复经验、浴血拼杀的循环,到他接近成年,他的对手只剩下父亲,而他也数次向父亲发起挑战。当然,他输多赢少,赢的那几次还是抢了父亲的刀用才成功的……

总之,论狩猎水准他必是族中好手。可现在,当他遇到下作的鬼王,一个好手活活被熬成了庸才!

这能忍?

杀生丸腾空飞起,这次没带半妖也不带人类,似乎是想把速度提到最高。须臾,他化作一道白光冲向丹波境,而犬夜叉冲着他的背影嗷嗷叫。

“你这家伙!不带我好歹把阿吽留给我啊!”他倏然扭头,“风雀,告诉阿吽我们在这……”

说到一半,犬夜叉难得卡壳。他小脸呆滞,金眸微微睁大,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直到话说出口他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他跟杀生丸的关系已经好到“他起飞会带我”的程度了。

那么理所当然地说出“不带我就把阿吽留下”,仿佛杀生丸的坐骑就是他的坐骑一样。

或许是走神太久,引起了炼狱的注意:“犬夜叉,你怎么了?”

犬夜叉一脸严肃,他看向炼狱,觉得对方怎么都算朋友,那应该是能谈心的吧?

犬夜叉:“炼狱,我居然会因为杀生丸飞走了不带我而感到可恨,这种想法是不是哪里不对?”

炼狱一愣:“不对?哪里不对,不是很对嘛!”

“啊?”犬夜叉疑惑,“我们关系不好,而且他没有非要带我的义务。”

“可你是他妹妹啊!”炼狱惊大呆,妖怪的教育都这么独立又离谱的吗?兄妹还要分得这么清,这不是亲人是主客吧?

炼狱蹲下来,搬出养妹经验:“你是他的妹妹,你理所当然可以要求他带你,因为这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要求。而且他是你哥,平时也常带着你飞,现在突然离开不带你还不给解释,你会觉得‘可恨’很正常。”

“是这样吗?”不好意思,犬夜叉对“兄弟友好互动”实在想象无能,“那如果……如果我是他弟弟,有这种想法是不是不对?”

“哪里不对?”炼狱反问,“长子继承家业,次子天然是附臣。弟弟什么都没得到,还要为哥哥打点家族,做哥哥的照顾弟弟不是应该的吗?”

犬夜叉:“所以,我没问题,是杀生丸有问题?”

炼狱小小声:“这话我可不敢说。”

犬夜叉严肃点头:“我会保密的!以后我们就是兄……”到底是把兄弟咽了回去,改成了别的,“我们是有共同秘密的朋友了,炼狱,日后请多多指教。”

“好的,犬夜叉。”

两人握拳,轻轻对击,以示“你说杀生丸坏话我绝对帮你保密之心”。

半天后,他们在森林边缘与阿吽相遇。犬夜叉招呼炼狱一起坐上来,阿吽凌空飞起,炼狱欢呼出声。

就像猫头鹰上了天,炼狱嘴里咕噜个不停:“哈哈哈!这就是飞翔的感觉吗?实在是太棒了!快看啊犬夜叉,那是村庄!哇,田里有好大一只老鼠啊!”

犬夜叉:……

要完,猫头鹰抓老鼠的既视感来了,以后再也不能直视炼狱了!

他深呼吸,转移焦点:“炼狱,进了丹波之后我们去哪儿?跟杀生丸汇合,还是……”

炼狱思索道:“杀生丸单独行动,估计是嫌我们碍事,还是不要凑上去找打比较好。反正他不会踏足人类的住处,我们就去丹波的城池吧。”

他抿唇:“这次,连便所都得查查了,犬夜叉,你还是回避吧。”

犬夜叉脸色惨白,却一生要强:“区区便所,我怎么可能退缩!”

狠话三秒钟,呕吐两小时。降落武家没多久,犬夜叉出师未捷身先死,亡于便所三丈远之地。

炼狱毫无同伴情地笑出声,拜托侍女将他带下去。等进了熏香的房间,蔫儿吧啦的犬夜叉总算复活,却引来了侍女的好奇。

“这位……姬君?”侍女摸不准犬夜叉的身份,但她闻到了他颈后残存的香料味。

与其说是残存,倒不如说是几年香料涂下来腌入味了。况且香料名贵,非贵族还真用不起,尤其是用到自带香风的程度,足见家底深厚。

犬夜叉懵懂抬眼:“啊?”

侍女轻笑,态度放松不少:“姬君,恕我冒犯。您如此厌恶东司,平时又是怎么去东司的?”

东司即便所,只是说法较文雅罢了。

犬夜叉嘴角一抽,捂脸:“我、我有自己的小室……”

母亲多有为他考虑,常让松子婆婆备着草药包,若是长廊哪儿接近便所,松子总能第一时间捂住他的口鼻。

她们把他保护得太好,是以犬夜叉从未有失态的时候。即使上辈子他没这么讲究,枫之村的便所更一言难尽,可“娇养”了几年,他竟是无法忍受了。

犬夜叉叹道:“不行,我得去,不能让炼狱一个人受罪。”

恰在这时,武家的便所“轰”一声炸了。外头一片兵荒马乱,据说满地狼藉,伤了四五个人。

侍女利索地关好门窗,点燃熏香。犬夜叉正想奔出去探个究竟,就听外边传来了人言,说是便所通风不好,有人进便所点燃了明火,一下子炸了,好悬没有死人。

少顷,炼狱匆匆而来:“犬夜叉,你千万不要出来!外面实在是太臭了!”

这味儿连人类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半妖?可惜炼狱说晚了,空气流通无处不在,犬夜叉捂住鼻子夺门而出,跃上屋顶,三两下就不见了。

救命!他的鼻子要废了!

……

杀生丸仿佛在菜市场剁了十年的猪肉,一根鞭子使得比杀猪刀还冷。犬夜叉那厢挣扎在人类城池中,他这厢踩点各个深潭湖泊,开始逐一击杀不服管的水妖。

他要求它们浮出水面见他,吞不下人的,退下。

他要求它们仰泳,能顺从照做的,退下。

自然有水妖不服,于是它们成了杀生丸刀下的亡魂。杀生丸不仅宰了它们,还划开鱼怪们的肚皮,手法干净利落,完全能转职成在大润发杀鱼的师傅(?)。

在他查完七八个湖泊却一无所获时,他就明白,无惨又有了新的苟命技巧,已经不知道窝到哪儿去了。

这下作的东西!

杀生丸一身冷怒,在森林中寻找起来,他倒要看看无惨这次能躲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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