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良臣带着军中鸡鸭鱼肉等肉食,去山下接王得仁大军,王得仁还不知道,他和他不下正在走向陷阱,他还在懊恼这次宋奎光没有跟着来,而是留在南昌府,防止叶臣发现端倪回援,要是他也来了,可以把鞑子灭得一干二净。
在黄山山脚下,他大老远就看见有一只清军往这里而来,命令部下不要轻举妄动,他要骗取李栖凤等人信任,以最小代价消灭这只清军,他在算计李栖凤,李栖凤也在算计他。
刘良臣大老远就欣喜喊道:“王总兵,千里驰远,真是雪中送炭啊!”将千盼万盼援军,援军终于到来的那种喜悦表情,全部写在脸上。
王得仁本来就没有多少防备之心,这时候更是卸下所有防备,也兴奋策马来到刘良臣身边,和他寒暄起来。
“敢问这位是?”
刘良臣赶紧自我介绍,王得仁听后,装作万分敬佩。
“原来是刘总兵兄弟,还让你大老远来接我,实属汗颜,走,咱们去见李总督,金总兵让我来支援诸位,就是要灭了徽州府这群反贼,还请李将军不要客气,你指哪我们就打哪,要是有半点含糊,我把脑袋给你当夜壶。”
刘良臣内心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装,晚上把你脑袋当球踢,看看你还怎么演?
在刘良臣带路下,王得仁率军进入黄山,部下也都放松心情和他一起上山,或许李栖凤没啥可怕的,等时机到了,和徽州府军里应外合,毫不费力灭掉这群清军。
王得仁想让大军驻扎在黄山山腰,李栖凤也特意安排援军在山腰扎营,让王得仁等人放松警惕,王得仁安排部将带领部队去山腰驻扎,他带着数十个将领,第一时间去拜见李栖凤。
刘良臣喜出望外,笑盈盈将王得仁等将领迎入中军,中军内香飘四溢,一闻就知道是伙头军在熬汤,还有一阵阵浓烈烤肉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引的王得仁等人胃口大开,对清军几乎失去防备心。
李栖凤端坐在大厅,等待王得仁等人进来,在刘良臣接引下,王得仁很快就来到大厅,向李栖凤复命。
“总督,我奉金总兵之名,带兵前来协助总兵剿灭明贼。”
李栖凤微微颔首,缓缓说道:“王总兵,代我向你家金总兵问好。”
李栖凤官职是副都御使,巡抚南直隶等地,这个官职可比金声恒一个江西总兵高出不少等级,王得仁就算是下定反叛之心,在李栖凤面前也是规规矩矩,不敢多说一个字。
问他什么,他就说什么,王得仁表现的毕恭毕敬,从李栖凤神态和语气上,他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其他清军将领也都是其乐融融,为他率军前来支援纷纷喝彩,中军气氛很和谐,完全看不出一场阴谋正在秘密进行。
李栖凤也对王得仁谦虚态度很有好感,要不是李浓告密,他还真不想擒拿杀此人:“王总兵,舟车劳顿,今晚本都设下薄宴,邀请诸位共同举杯,灭掉秦楚等乱臣贼子。”
王得仁内心十分渴望参加宴会,但还有重要任务没有完成,委婉的拒绝李栖凤盛情邀请:“末将岂敢?明贼不日一灭,末将寝食难安,还请总督下令,容灭了秦贼,再痛饮三杯。”
王得仁说这些话后,突然有些心虚,仿佛李栖凤洞穿一切,知道他要反叛一事,李栖凤突然收起和蔼神情,和他厉声说道:“王总兵,果然是心系天下,那就如你所愿,明晚酉时造饭,亥时全军杀向秦贼,明日太阳升起,吾与诸君痛饮三天。”
所有将领都纷纷应和,王得仁也把胸膛拍的咚咚响。
李栖凤摇了摇脖子,向在场将领下达进一步作战指令:“王总兵,你先下去休息,稍后到我这来,这次作战你军打头阵,刘良臣在左,李然在右,本都督战,灭了秦楚等贼。”
王得仁一头雾水,怎么刚来就要作战,这姓李的就不考虑大军从江西出发到这,不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他跟着其他将领出门后,来到军队驻军地点,在黄山山糜西北半山腰,这里有一片平地,他的两万大军都聚集在此地,部下向他建议,此地地势虽好,可上山不便,下山亦不便,还请总兵向李栖凤申请换一个地方,至少不能让两万大军都挤在一个地方。
王得仁从李栖凤中军出来后,立即恢复高傲姿态,颇为不屑对部将说道:“哼,换什么?这里可是好地方,进可攻,退可守,咱们就算是被李栖凤发现,也能够在此地坚守,等待徽州府军救援,可惜李栖凤那老贼明晚就要动手,咱们在下山之际,直接反了,你这双眼睛可以看得到的鞑子,不用问我,全部剁了。”
他命令诸军关闭军营,全军做好反击准备,他不知道在他们更高的山顶上,清军布下一只两千人军队,这只军队就是防止叛军登顶作乱,在山脚下,李然带领带领五千士兵,做好一张网,防止叛军鱼死网破。
李栖凤更是眯起眼睛,看着不远处王得仁军营,和左右将领说道:“王得仁死后,这些士兵要是不从,也全部杀了。”
黄山上的王得仁诸军情况,已经到了很危急时刻,山下徽州府军全然不知,秦楚和下属高级将领,仍在按部就班为三天后突袭清军做准备,没有人察觉到黄山上即将发生的惨案。
始作俑者李浓,心里有愧,却继续做着出卖好友勾当,他骑马回来时候,李然安排下属追上他,给他送来几个人头。
这些人头,都是货真价实清军士兵人头,李然让李浓带回去请功,以免被秦楚等人怀疑,当李浓拖着一串鞑子脑袋回营,很多人对他纷纷侧目,甚至有些不知道真相的士兵,说起他,都是竖起大拇指,是一个敢为战死弟兄复仇的汉子。
秦楚听说李浓,单骑出去和鞑子斥候游斗,还杀死了几个鞑子,让吴茂把李浓叫过来,当着面对他怒斥一番。
“李浓,你怎么这么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你要是有个意外,芸娘和孩子怎么办?以后要是再有这样事情,你就给我滚回黟县。”
李浓脸上勉强挤出笑容,他不敢面对秦楚,秦楚看见他这幅末样,心也软了,命令吴茂从现在开始跟着他,不要让他单独行动,更不用意气用事,等王得仁动手后,徽州府军和他里应外合,黄山上鞑子有多少,就灭多少。
吴茂也从现在开始,寸步不离李浓左右,李浓就算是去厕所,他要跟着,防止李浓继续做出两败俱伤的傻事。
徽州府军继续在山下和清军对峙,双方斥候仍然在进行小规模接触,天就快黑了,秦楚命令全军做好夜间防备,他拉着牛光天,还有王献等将领,在中军帐篷继续商讨怎么对清军作战,这一次要利用王得仁大军在清军内部起义,将这只清军全部消灭。
聆听阳却突然开口说道:“我军击败鞑子后,丛山关对面那只鞑子兵怎么办?”
“对,还有郭渊他们,还在泾县守着,他们还在等着我们抽出兵力去解救。”
牛光天对郭渊孤军在外,很不放心,徽州府军实力还是过于渺小,任何一支军队都不能被轻易抛弃。
“不急,击败李栖凤,王献留在这,其他人和我立即赶往丛山关,记得带上李栖凤等人人头,把人头亮出来,诸位还会认为丛山关那只鞑子兵,有勇气抵抗?”
王献对秦楚向金声恒低头,有些不服气,说道:“灭了李栖凤后,我们真的要遵金声恒那厮为主子?”
所有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看得王献心里有些发毛,就连秦楚也是想看傻狗一样,盯着他看了几秒,才有又说到:“想啥呢?王大扛,金声恒不会天真以为我们会加入他们,我军占据徽州府一府之地,有人有粮有军队,他金声恒需要我们帮助他对抗叶臣,哪还有那个闲工夫吞并我军?”
所有人都惊讶王献今天的脑回路不正常,但是王献却又突然说道:“要是这次王得仁没有成功,这咋办?”
这个问题着实让所有人,都回答不上来,谁能想到王得仁会不成功,黄山上鞑子不过六万余人,有王得仁两万人做内应,又有徽州府军在外围伺机进攻,没有失败的理由啊?
刘良能呵呵一笑,和王献说道:“怎么可能会打不过鞑子?你要考虑的是有多少鞑子跑掉。”
众人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继续讨论击败李栖凤后,怎么使得利益最大化,突然城防军千总李非在帐篷外求见。
铁峰是他的直接上司,悄声问他有什么事情?
李非和他悄悄说道:“铁大人,这几天我在附近田地里转了转,这鞑子过于恶心,竟然用马蹄践踏我府农作物,实属可恨啊。”
铁峰对他点点头,示意知道,然后在秦楚耳边悄悄告诉他这个消息。
秦楚听后,气的头皮发麻,这李栖凤怎么歹毒,做出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其他几个将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让秦楚动怒,都纷纷看着铁峰,希望铁峰可以透露点信息。
“铁峰,和诸位说说鞑子干的好事。”
秦楚实在是不想说,就让铁峰说出来,当铁峰告诉诸将领,鞑子过意践踏所经之地农作物,尤其是粮食作物,全部用马蹄踏过,一亩地都不放过。
众人听了后,大骂鞑子无耻,饶是聆听阳这样的好脾气,也气得满脸通红,等攻占黄山后,下令践踏庄稼的清军将领必须处死,李栖凤大军践踏徽州府五分之一农作物,使得徽州府军民口粮出现告急,秦楚长呼一口气,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缓缓说道。
“现在不说这些,今晚召集大家来,有一件事情,就是给诸位定一个基调,以后我军主战场不再是南直隶。”
牛光天等人忙问道:“那在哪里?”
“两广地区,我军不能窝在这里,这里是四战之地,不利用防守,也不利于休养生息,这一次击败李栖凤,下次呢?只要有一次没有守住,全军将会受到灭顶之灾。”
聆听阳依稀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去了两广,再想打回来就难,不仅开口说道:“大人,徽州府确实是四战之地,可两广之地也不是繁华之乡,咱们去了两广,还能打回来吗?”
秦楚当然知道越往南,不管是人口还是地形,都会极大限制徽州府军发展,但是现在情况不同,金声恒提前两年反正,他只需要在两广获得一块有出海口基地,同时把徽州府和江西等地都扔给金声恒,让他在前面顶着清军进攻。
“我军只有去两广,获得出海口,和南洋等地进行贸易,才能够尽快扩充实力,把南直隶,江西扔给金声恒,让他在前面顶着,我们只管挣钱练兵,金声恒缺银子,我们就用海贸挣来的银子给他,缺粮,就去南洋贸易马铃薯等给他,就是让他在前面抵御鞑子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