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从应天府到池州府,经历过数次大战,慢慢可以独当一面,他也会更加缜密分析占据,围攻铜陵清军,迟迟不肯对城池发动进攻,证明城中防守力量不弱,至少和清军旗鼓相当。
而马锡和聆听阳先锋营才几百人,不可能占据县城,可能先锋营就在铜陵县附近,或者是加入县城守军,共同抵抗清军,想通这些,秦楚不免又一次对马锡、朱由崧等人安危担心起来。
为缓解压力,他不停琢磨怎样才可以给围城清军带来杀伤,苦苦思索寻找良策,终于在黄昏时,有哨兵回报,打探到清军每天早上,都会有小股部队出营,进一步打探后得知清军士兵数量多,军粮告急,每天都会派出七八只搜粮队,搜刮附近村落百姓余粮,用来补充军粮。
铜陵县下属乡村,被战火摧残十室九空,搜粮队搜粮范围越来越广,有一只搜粮队甚至快逼到狼爪营驻地,送上门来的肥肉,岂有不吃白不吃道理?
天刚刚亮,又有一只搜粮队在都司带领下,不长眼游弋到狼爪营附近,他们一举一动早就被王献盯着,向秦楚汇报后,秦楚看着不远处搜粮队,突然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而是把刘良能叫来,问刘良能认不认识这群人?
刘良能和刘广雄都是刘良佐部下,还都很熟悉,这个都司他也见过,不过不是熟悉。
秦楚说道:“干掉他们,然后假扮搜粮队,你可有把握?”
都是刘良佐下属,刘良能对这只军队太了解,假扮和本色演出没有区别,他表示没有问题。
秦楚对王献点点头,王献像条狼一样,立即带着士兵杀上去,关培传想给新兵练练胆子,竟也带着新兵冲上去,昨晚一番话让他重新恢复活力,和堂弟关兴传两人,冲在最前面,新兵跟在他俩身后,狠狠杀进搜粮队中。
清军几支搜粮队一共才五六百人,这只搜粮队六十人,只有都司和十来个老兵,其他人都些无用杂兵,面对狼爪营围攻,搜粮队稍微抵抗后,集体选择做俘虏,都司更是大声呵斥部下,不要做无谓抵抗,以免被义军全部给咔嚓,在他的带领下,搜粮队只有九人被杀,其他人都被义军俘虏。
这一只搜粮队被轻易解决后,刘良能带着部下假扮成搜粮队,为凑够人数,关兴传主动带着新兵加入,秦楚却发现一个破晓,指着十来个士兵说到:“等会,你们几个,把头发剃了,一个都没有剃发,岂不是闹笑话?”
刘良能和关兴传都没有想到这点,赶紧让军中剃发工匠给部分士兵剃发,被剃发士兵一脸不情愿,为以假乱真,不得不坐在地上剃成金钱鼠尾辫子。
这期间秦楚在关兴传耳边喃喃细语,关兴传不停点头,剃发完成后,假扮的搜粮队带着一百多斤粮食,慌慌张张往铜陵县清军大营跑去。
而关培传带一百士兵装作追兵追杀,喊声冲天,足够让附近其他搜粮队听到,这里距离铜陵县还有十五里路程,在这里有几只搜粮队,带着搜刮来的粮食准备回营,见刘良能假扮搜粮队被反贼追杀,反贼人数也只是稍多一些,于是纷纷来救。
清军搜粮队来一只被灭一只,在刘良能和关培传里外夹击下,清军八只搜粮队全军覆没,随后刘良能和关培传两军折合成一军,慢悠悠向着外围警戒清军靠拢。
林道明从早上到中午,愣是没有看见搜粮队回来交接,不免有些焦急,于是点三百士兵去寻找搜粮队,刚出营地巡逻范围,就看到了刘良能等人。
林道明怎会不认得刘良能,刘良佐族弟在军中谁人不晓,怎么会到这里来?看到活蹦乱跳的刘良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前些日子刘良能冒失轻进,被义军一把火烧后下落不明,大概率被烧死,怎么又活过来?
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遍,没错,就是他。
刘良能也看到林道明,此人不是刘广雄心腹,只是一个普通军官,心里有底气,马鞭一挥,气势十足,骑马上前说道:“林道明,你在这做什么?”刘良能马鞭一挥,气势十足。
林道明哪知道刘良能已加入义军,还以为刘良能早已回到军中,也是追击义军至此,连忙说道:“刘大人,我等在此协助刘总兵攻城。”
刘良能故意问他:“你是说我族兄?”
林道明大囧,尴尬回应刘良能:“刘参将有所不知,我现隶属刘广雄总兵,尼堪贝勒爷将我军一分为二,提拔刘广雄为新总兵,我等被分配至刘总兵麾下,正在池州府剿匪。”
刘良能演戏演的逼真,族兄被削弱,刘广雄被重用,作为族弟自然挂不住面子,脸上肌肉不自主抽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处于即将爆炸边缘。
一旁的刘大眼也不是善茬,对林道明吼道:“我等怎么不知,莫非你做了逃兵?”
林道明看了看刘良能部队,远远比不过他的部下,于是壮着胆子顶回去:“刘大眼,你放肆,我现在是刘广雄总兵下属千总,已不归你家刘总兵节制,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刘大眼被气的够呛,刘良能却冷哼一声:“我不管你怎么说,老子问你,有没有发现太平府反贼?”
林道明想都没想就告诉他:“有,前晚我和反贼交战,反贼就在这附近,我正带人接回我军搜粮队,敢问大人有没有遇到搜粮队?”
“你算什么东西?老子哪有空给你找搜粮队,老子还要问你,刘广雄这么多人,和反贼碰上反而让反贼跑了,尔等是不是和反贼勾搭在一起?”刘良能义愤填膺指着林道明,一股由内而外的怒火喷涌而出,让林道明还是不敢和他对着干,虽然已不归刘良佐节制,仍旧不敢冒犯。
刘良能藐视林道明的姿态,秦楚和关兴传暗暗叫好,他继续叱问林道明:“刘广雄在这做什么?是不是要攻打县城?”
林道明不敢造次,刘良佐虽然被尼堪猜忌,但仍旧是领兵一方大将,捏死他就想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回大人话,刘总兵兴兵围攻铜陵县反贼,即将发动总攻,拿下铜陵县城。”
“总攻?刘广雄那点人还有这本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要是打不下来,我可会向贝勒爷如实禀报,刘广雄在池州府损兵折将,难堪大用。”
刘良能还真瞧不起刘广雄这群乌合之众,一群没有重武器,装备简陋军队,怎么攻占已变成要塞铜陵县城?
林道明赶紧向他保证,可以拿下城池,有些得意和刘良能说道:“将军有所不知,这铜陵县被贼首吴应箕占领,虽说有万八千人防守,可刘总兵找到一条暗道,从城外直通城内,等今天打通暗道后,调集精兵强将从暗道入城,里应外合打下铜陵县,到时候还请大人在总兵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清军竟然发现铜陵县暗道?秦楚眼瞳放出惊恐神采,倘若铜陵县被清军攻占,池州府将宣告全境沦陷,好不容易从太平府突围出来的狼爪营,将在池州府无立足之地,反而再一次陷入清军围追堵截,这么多天辛苦也都白费。
之前计划全盘被打乱,对义军而言,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想要继续扛起抗清旗帜,保全义军火种,就要及时阻止清军攻占铜陵县。
林道明是个精明人,那天晚上能从秦楚手中全身而退,所以秦楚对他小心翼翼,当刘良能眼神不经意往这里看,想征求他意见时,他却隐身在士兵中,刘良能眼神扫过他时,也避而不见。
刘良能很快明白过来,秦楚一定是有某种特殊原因,不方便出头,于是他继续恐吓林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