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吴阿南又一次到难民营,挑选青年男子加入军队,城内军队经过大扩军,兵力急剧膨胀,已达到三万余人,但是吴阿楠还是觉得人少了,有空就来城内转悠挑选新兵。
他对狼营那只工兵营印象很深,这支军队从来不参加战斗,整个营三眼铳都没有几把,完全是一只脱离战兵的军队。
他想效仿狼营组建狼尾营,却被关传陪拒绝,关传陪认为现有军事体制,仍然可以维持,没有必要额外增加军中负担,让一只成建制军队退出战斗,在这年代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驼子眯着眼睛蹲在人群里,他的几个护卫都被选中,加入到各支军队中,唯独他假扮成驼子,各将领挑来挑去,没有一人相中他。
不得已之下,只能是另辟蹊径。当晚他找一个没有人地方,卸下伪装,将胸膛重新挺直,一个一米八左右壮汉,顿时呈现在月光之下。
他又悄悄混到另外一个难民营,这么大的体格,很快就吸引吴阿南目光,吴阿南让驼子露两手看看。
驼子拿起一杆长枪,虚空舞了一个枪花,姿势潇洒有力,吴阿南点头不已,当即任命他为把总,带领一只由七十人组成的新军,可驼子不满足于一个把总,因为把总是明军序列底层军官,并不适合打探消息。
他天生是一个干特工的料,以把总身份在短短三天时间内,把铜陵城摸得一干二净,守军作息时间,翁城守军接替时间,就连吴应箕和金声府邸位置也一并了解清楚。
在休息时,他听几个本地士兵交流,惊讶得知还有一条暗道,暗道在被李宫麒破坏后,守军并没有立即修复,只是安排一只百人队在暗道出口把守,顺便把在城内暗道进行深层次破坏。
他内心颇为激动,被守军二次破坏暗道只是城内一段,城外大部分暗道,还是可以修复利用,这一点他记在心里,等清军围城时,这条暗道将会城内攻击一方必杀技。
......
铜陵城和石埭城一样,都呈现出蒸蒸日上生机,王献骑马走了三天,终于回到铜陵,经过翁城时,被一个旗长拦住。
“你是哪里的?城内不许骑马,快下来。”
天气炎热,王献又累得够呛,没好气翻身下马,牵着马入城,不料旗长又拦住他,白眼一翻。
“把路条给我。”
王献犹如丈二的和尚,不是很理解旗长是什么意思,狼营离开铜陵城时,出入城根本不不需要路条,这时候他上哪儿找路条。
“啥路条?我之前在这儿也没听说过路条啊?”
旗长是一个老式军人,听王献说没有路条,顿时脸色一变,周围几个小兵赶紧扑上去,把王献死死压在地上,旗长一脸嚣张,认为王献是鞑子细作,几人把王献五花大绑,带到城内一处偏僻地方,掏出刀子不怀好意围着王献,旗长恶狠狠说道道:“小子,碰到我们算你倒霉,来啊,杀了他,把那马卖了,还值些钱。”
小兵掏出刀子,准备往王献身上扎进去,王献吓得赶紧吼道:“老子是秦总兵下属,你们胆敢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让我家总兵知晓,尔等不得好死。”
“哪个秦总兵啊?”一个阴险声音从王献身后传来。
旗长顿时停下动作,和小兵一起乖巧站在一旁。
原来今日翁城城门防守,由驼子负责,他大老远就看见王献骑马而来,一路上又很熟悉,便有些怀疑王献身份,他让几个部下把王献拿下,顺便问一问王献知道消息。
王献赶紧推开士兵,对他们大吼:“秦楚总兵,驻守石埭县的秦总兵,你们没听说过吗?不是秦总兵,这铜陵城早就被鞑子打下来,还不快快放了我,我有要事禀报。”
驼子化名金三道,对秦楚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稍加思索后他想起来,原来是他。
南京城下一个小小百户,竟然成长为总兵,真是没有想到,此人成长速度之快,此时他突然起杀心,此人竟然是秦楚下属,干脆在此解决。
王献紧接着说道:“赶紧放了我,我和你家将军都很熟悉。”
驼子想想还是收起杀心,杀王献有可能暴露身份,他不好意思解开王献身上绳子,不停给他赔礼道歉。
王献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但也不是豁达至极之人,牵过马没好气的往城内走去,要不是时间紧,一定会好好训斥驼子等人。
驼子摸了摸下巴和旗长说道:“今日之事,谁都不要说出去。”
旗长低着头说着不敢,驼子阴着脸继续去翁城防守,他又了解到石埭县不仅被义军攻占,这是一个重要情报。
当晚他在马房偷了一匹快马,让一个护卫骑上快马从军队中脱离,把近期打探到情报连夜送往应天府,为洪承畴下一步攻略提供重要情报。
没有人知道铜陵城已被清军渗透,城内军民和平日一样,王献在脱离驼子等人控制后,空着手去见关培传,觉有些不妥,便厚着脸皮去求金鹰,当初金鹰托他收拾谭功轩,这份情金鹰一直想找机会报答王献,今天见王献独自前来,金鹰很是稀奇,问道:“王大扛,咋从石埭来了?去石埭才多长时间,是不是喝酒被秦总兵给赶回来了?”
王献硬着头皮和他说道:“老金,你可别瞎说,我这次来是奉秦总兵之命,想邀请关总兵去石埭给狼营练兵,这不是囊中羞涩,找你帮帮忙嘛。”
金鹰赶紧告诉他,关传陪被提拔总兵后,不仅自成一军,还被吴总兵盛情邀请帮助操练新军。
“找关传陪?你省省心吧,他现在正给吴总兵练兵呢,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秦总兵说的没错,关传陪真是脱不开身,只能是退而求其次,希望可以忽悠关兴传,去石埭帮助狼营练兵。
“我不和你扯其他的,上次我帮你收拾打发谭功轩那小子,你怎么报答我?”
“请你喝酒?”
“那不行,我最近戒酒,那个...你帮我引见一下关兴传可好?”
王献决定去关兴传那碰碰运气,就想借金鹰面子和关兴传打好关系,金鹰二话不说,带着他去关府求见关兴传,关兴传现在可是大红人,被任命为副将,协助关兴传练兵,自己还统领一营士兵。
听说金鹰求见,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这些天城内商贾,地主为求平安,给他送来几个侍女,乐的他夜夜笙歌,带着双眼圈发黑状态和金鹰见面。
金鹰和王献看他这副被掏空的模样,两人一阵阵唏嘘,金鹰年长他几岁,更是以过来人口吻和他说道:“兴传,莫要纵欲。”
“金老哥,你也知道,憋坏了,这些天确实是过头,我一定注意。”
他突然扭头,带有挑衅的眼神看着王献,说道:“这不是王大杠吗?咋从石埭县回来,是不是喝酒被秦总兵轰出来了。”
和金鹰一样,都以为王献是嗜酒被赶了回来,王献只能是打掉牙往肚子吞,谁叫他在击败刘广雄庆功宴上,醉的钻到桌子底下,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丢人现眼。
他不太会说话,直愣愣和关兴传说道:“我家秦总兵有请,你可愿意去石埭县,给我狼营担任总教头吗?”
金鹰在一旁听得直摇头,哪有这样邀请人的,况且看关兴传左拥右抱,乐不思蜀,怎么会去穷山僻壤的石埭县?
果然关兴传把头一摇,指着屋子里头。
“石埭县有没美人吗?”
王献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我在这吃香的喝辣的,去石埭县和你们一起啃窝窝头?”
关兴传历来和狼营将士不合,为了拒绝王献,他让管家送客,金鹰也没有办法,只好和王献从关家出门,金鹰安慰他几句后,继续忙他的本职工作。留下王献一人,他只能是去军营求助关培传,见到关培传后,便把来意说给他听。
秦楚干掉杨洪,给他部下报仇雪恨,这份恩情关培传永世不忘,他怎么会不答应秦楚请求?
又听王献说关兴传不乐意去石埭县,当即结束今日练兵,带着王献回家,从床上一把拎起关兴传。
“给老子现在就去石埭县,帮助秦总兵练兵,现在就滚。”
关兴传第一次见到关培传和他发火,赶紧收拾一下行礼,和王献去石埭县。
出发之际,关培传和狼营提一个要求,一定要确保关兴传安全,毕竟这是他唯一亲人。
王献有些哽咽,关培传这份情他领了,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
随后两人去集市上给马锡购买调味品,铜陵县早已恢复热闹,集市上人山人海,王献拖着关兴传买了一百多斤花椒等调味品,足够狼头营将士吃上个把月。
两人出城时,关培传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从亲兵中抽调二十人,跟着关兴传一起去石埭县,驼子发现他们出城后,更加认定石埭县,可能有一只数量庞大军队,需要及时扼杀在萌芽状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