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泰特意在南门留下数千士兵,装作没有来得及撤退的狼狈模样,以此引诱明军出城,幸好被金声恒识破,从而挽救南昌城,甚至是江西中北部明军的最后有生力量。
见金声恒识破诡计,谭泰只好是下令撤兵,他带领一部分军队撤退到建昌府,李成栋是前任明军将领,让他去福建继续招降明军,两人各自行动,与此同时,在赣南进攻明军的鳌拜和图赖,也接到博洛回师关外消息,两人立即加强对定南县进攻,企图攻占赣州府全境。
本以为挟胜利之师一举攻破定南城,可在定南县城下,清军遭到明军强有力反击,而在赣南地区清军并无红衣大炮,失去红衣大炮支持,清军攻坚能力不足的缺点暴露出来,鳌拜和图赖轮番进攻,各种攻城办法都用了一个遍,死了一批又一批将士,不管是鳌拜还是图赖,都被明军利用城墙打的连连后退,清军每一次攻城都留下成百上千尸体,鳌拜和图赖也没有更好办法进攻定南城。。
而定南城明军在聆听阳和刘良能两位将军指挥下,越战越勇,甚至有的将士希望清军继续保持进攻状态,因为每一次进攻都能够给予清军极大的杀伤。
围攻定南县七天,清军损失五千多兵马,人虽然不多,但是对鳌拜和图赖这两只偏师性质的军队,却是非常大损失,这样打下去,怕是定南县没有打下来,队伍已经拼的精光,两人只好向尼堪请求改变计划。
尼堪在进攻赣州府过程中,始终在幕后指挥,既然博洛已经撤回关外,那么关外一定有很重要事情发生,他认为不能够在四面出击,暂时采取保守战术。
于是下令两路大军撤回到赣州城,和在建昌府谭泰,福建李成栋相互呼应,消化吸收占领地带明军势力,等待关外战事结束,再发动对明军进攻。
清军从定南县撤退,明军大受鼓舞,聆听阳和刘良能也是暗暗松了口气,虽然杀伤大量清军,可是城里也损失一千多将士,继续打下去,恐怕也坚守不了几天。
既然清军撤退,聆听阳和刘良能决定派人出去寻找秦楚,两人绝不相信秦楚就这么轻易被鞑子给杀了,吴茂也嚷嚷着要去赣州城寻找秦大人,两人也不拦阻,在城中挑选出三百精锐,在清军撤走的当天夜里,由刘良能带队去赣州城附近寻找秦楚。
刘良能出发后,聆听阳终于可以在城里做好休整,和清军打了七天七夜,很多受伤将士需要治疗,一些破损的城墙和武器也急需要修复,聆听阳将在定南县附近深山老林百姓全部召回,他平日对老邢就比较温和,在定南城各部门官员也协助守军进行修复工作,修复工作进行到第三天,又有一支军队往定南城方向赶来。
起初,聆听阳并没有把这只军队放在心上,根据在定南城情报部官员传回来消息,这支军队时来自广东朝廷军队,和定南城守军是友军,而此时,徐仁才也终于带着情报部残余势力抵达定南县,两人见面后,都是一番感叹,特别是徐仁才,他一直在赣州府和南昌府之间游走,秦楚战败消息传来,他几近晕厥,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在抚州府和赣州府交界处的一个秘密基地,召集情报部残余官员,商讨以后的出路。
这个秘密基地早在半年前就被启用,情报部剩下五六十个情报部官员,都集中在这里,为以后出路争论不已,有一些情报部官员意志力不够坚定,想带着队伍投靠清军,还有一些投机分子想投奔金声恒。
看着众人争来争去,徐仁才一言不发,看着想投降清军的情报部官员,悄悄对一旁的戴大头使个眼色,戴大头会意,悄悄把门关上,十来个忠心部下突然抽出腰刀,杀向想投靠清军情报部官员,只用了一分钟时间,七个想投靠清军情报部官员被斩杀,十几个想投靠金声恒情报部官员赶紧拿出武器,防止被偷袭。
这时候徐仁才终于开口说话,他和十几个想投靠金声恒部下说道:“诸位想奔个好前程,这可以理解,但是投靠鞑子,那就是死路一条,你们投奔金声恒,我不阻拦你们,但是有一点,不管以后在哪里谋生,是跟着金大人还是秦大人,我都希望不要兵戎相见。”
说完以后,徐仁才让戴大头打开大门,这十几个向投奔金声恒情报部官员,赶紧从房间里钻出去,一路往南昌府狂奔,他们走后,戴大头问徐仁才要不要追杀这些叛徒,徐仁才摇摇头,神秘一笑,这十几人中有一个矮墩墩的身影混在里面,一起投奔金声恒,等这些人走远后,徐仁才和戴大头说道:“大头,你可知道为人处世,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道理?”
戴大头那听得懂这句话,但是徐仁才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在这个秘密基地,情报部完成自组建以来的高度统一,徐仁才立即带领这情报部官员昼伏夜出,从赣州府北部前往赣州府最南端的定南县。
这一路上都有清军的重重关卡,情报部走走停停,利用对赣州府熟悉,专门走山路,偏僻小路,足足用二十多天时间,终于来到定南县,还好定南县还在聆听阳手中,情报部立即入驻定南县,等待秦楚归来。
聆听阳和徐仁才尽全力恢复定南县,可是从今天早上开始,在城外的情报部官员,却接二连三发出警报,提醒城内军队有敌人正在靠近。
聆听阳有些迷糊,附近只有那只广东明军往这里前进,那还有其他敌人?他立即下令全城军队进入战时状态,徐仁才比较灵活,立即带领情报部官员出城,他不想在城内成为一个瞎子,哪样对这些中心部下不负责,也是全城军民不负责,更是对秦大人不负责。
聆听阳认同徐仁才行动,暗中命令部将李班和莫秋风带领五百士兵跟着徐仁才出城,其他军队全部留守在城内,看看广东明军究竟要干什么?
这支广东明军隶属于丁魁楚军队,领头的还是老熟人苏聘,他奉当今圣上圣旨,前来接受定南城城防,这可把聆听阳惊掉了下巴,他带领全城将士和清军血战的时候,不见苏聘率军来支援,清军撤走以后,这群人就来了?
苏聘也有些痛苦,作为大明将领,在清军围攻定南县,他被命令不许和清军交战,清军撤走以后,却又接到命令,接收定南县城防力量,内心很不齿朝廷官员,在心里怒骂这群人,干的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
可他偏偏又不能不这么做,因为还有一支军队也在往定南县赶来,这只军队也是朝廷军队,是另外一个陛下朱聿鐭麾下军队,朱聿鐭由大学士苏观生咋广东府拥护。
而这一切还要从隆武帝殉国开始,隆武帝殉国后,丁魁楚等人拥护桂王也想跟着一起干,可丁魁楚瞧不起他,让他一边去。
苏观生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大骂丁魁楚,可是接下来赣州城失守,秦楚被击败,赣州府大部被清军攻占,已经登基为帝的永历帝,不顾大臣劝阻,从广东肇庆逃往广西梧州,抛弃广东省军民。
和历史上一模一样,永历帝出逃广西,广东暂时出现权力真空,苏观生联同大学士何吾驺、布政使顾元镜,侍郎王应华、曾道唯等拥立朱聿鐭为监国,按兄终弟及的原则,在广州府继位称帝,和在肇庆的永历帝并立。
在两个相邻的省份,竟然出现两位天子,还都是朱家王朝后裔,算得上旷日奇观,两个政权相互不齿,得知博洛带领江浙清军主力撤回关外,留守清军采取留守战略,两个政权立即做好攻击对方准备,还真是应了多尔衮那句话,在没有外部压力下,明人无时无刻都在进行血粼粼内斗。
不过在相互进攻前,两军暂时以占领定南县,作为正统和胜利的标志,广州府军队从广州府出发,目的地也是定南县。
苏聘当然不能让广州明军抢先一步占领定南,他把军队停留在定南城外五公里处,只带了十个亲兵,来到城门下,非常诚恳请求入城。
聆听阳看了看城下的苏聘,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肇庆府明军,心想不能鞑子刚刚撤退,就和其他朝廷官军内讧,秦大人要是知道,该会有多失望,于是命令部下打开城门,他带领五十个士兵去城门口迎接苏聘。
苏聘看见城门打开,欣喜若狂,他带来这是个亲兵,都是军中好手,想在城门口劫持聆听阳,可是聆听阳带着更多部下出城迎接,立即放弃这个想法,一脸和蔼走过去和聆听阳问好。
“聆将军,近来可好?”
聆听阳在心里怒骂他,好你个头,老子在这里和鞑子血战,你这几万兵马在哪里,还不是躲在一旁看戏,鞑子走了,就跳出来抢夺胜利果实?
但是表面功夫要做足,他非常热情邀请苏聘进城一叙,好好聊一聊鞑子退兵以后,该怎么收复赣州府失地?
五十个士兵感激奶开,将苏聘等人为主,拥簇着苏聘进城,苏聘有些后悔,大意了,没有想到浓眉大眼得聆听阳,竟然也会使用阴谋诡计。
苏聘被迫跟着聆听阳一起进城,聆听阳倒是没有杀害他的心思,就是想让苏聘到城里来,避免和数万明军直接刀枪相见。
聆听阳邀请苏聘进城,五十个士兵始终伴随苏聘左右,苏聘不想在这里耗时间,广州府那群人马上就要来了,苏聘也不想和他们兵戎相见,他天恒认为,只要广东府兵马看见定南城城墙上悬挂肇庆府军旗,自然就会退回去。
在前往聆听阳府邸路上,他开始拉拢聆听阳,说道:“聆将军,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奉圣上之命,特意接收定南城,聆将军只要把定南城交给我军,或者直接效命于陛下,首辅大人任命你为赣州府总兵,这可是一个表忠心好机会,聆将军万万不可以错过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苏聘是为定南城守军谋出路,聆听阳听完以后,露出厌恶表情,秦楚生死未卜,这群人就开始争夺秦楚最后的地盘和军队,简直是在赤裸裸的丢人。
“苏将军,我隶属秦大人下属,秦大人至今生死不明,你就这样挖他的墙角,就不怕遭人耻笑吗?”
苏聘被聆听阳这一顿说的脸上五颜六色,面子有些挂不住,但还是把广东府军队出兵定南县一事告诉聆听阳,此刻,广东府军队正在来的路上,只要肇庆府军队已经入驻定南城,广东府军队在城下碰壁,自然就会退回去。
在苏聘口中,定南城可是维持明军内部团结的纽带,他希望聆听阳以大局为重,一张嘴说的天花乱坠,可聆听阳不为所动,他冷眼看着苏聘,不管是肇庆府,还是广东府,两个圣上都不值得卖命,鞑子不过是战术撤退,朝廷就开始内讧,完全不顾鞑子可以随时卷土重来的威胁,为了所谓正统大打出手,这样的朝廷,聆听阳早已经死心。
聆听阳越来越瞧不起苏聘等人,说道:“苏将军,在没有接到秦大人命令,我军将会一直驻守定南城,还请苏将军莫要为了这件事情,伤了两军和气。”
苏聘还没有发现聆听阳对他露出厌恶情绪,下意识说道:“秦大人在赣州城生死不明,这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聆将军孤军驻守定南,已经完成任务,何不鸟择良木而栖,勇十择名主而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