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让周肃停下来,问他为什么在巴蜀之地和张献忠打得好好的,怎么就被调到湖南了?湖南和巴蜀之地距离不远,可这好端端到湖南又是哪位大人意见?
“还不是曾将军和其他将官不和,你调我的兵,我调你的人,我们这支军队稀里糊涂调动湖南,和一个叫做阿济格的鞑子亲王作战,我们职位低,也不知道为啥,总是被鞑子追着打,人越打越少不说,几乎每天都有贱骨头投降鞑子,老子就是受不了这个气,才带着弟兄从湖南到江西,哪晓得江西也被鞑子攻占,没得办法又从江西往南直隶,听路过百姓说有一只咱大明狼营,干了鞑子贝勒爷尼堪,我就带着弟兄们来投靠大人。”
秦楚闭着眼睛都知道西南也有大量明军投降清军,周肃对战友投降行为很是不满,但他更不满的是河南主官何腾蛟所作所为,何腾蛟竟然收编杀害崇祯帝的大顺残余军队。
李自成在湖广地区遭到当地武装势力袭击,下落不明,很大可能性被清军或者是其他势力杀害,但是何腾蛟这种行为,使得明廷各方势力对何腾蛟褒贬不一,公然收编杀害先帝凶手,何腾蛟几乎是失去其他明军支持。
而周肃这一部配合忠贞营作战,前期面对共同敌人还算是配合的不错,但是秦楚却问他忠贞营是哪一支军队,怎么没有听说过这只军队?
“不就是李自成那伙人嘛,在北方和我军打的不可开交,在关外却被鞑子打成狗,要不是他们攻入京城,先帝也不会死,这大明朝也不会乱成这样。”
周肃对大顺军嫉妒仇恨,双方在西南各地大打出手,今天你杀我的人,明天我屠你的城,西南各州府乱成一片,战火蔓延到巴蜀全境,周肃作为当地守军,对大西军等反贼视为洪水猛兽,要尽一切努力消灭,反贼和官军这种仇恨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化解,甚至是一辈子都不能化解,对于仇恨解决方式只有两种办法,要么是你死我亡,终有一方被消灭,要么调到天南地北,终身不得相见。
秦楚暂时还没有能力去化解这个矛盾,他对大西军和西南明军很感兴趣,他又问周肃朝廷大军和大西军在巴蜀之地,谁更占据优势?这个问题周肃一时间卡主了,他也说不准是朝廷强还是张献忠强,双方互有胜负,谁也不能击败对手。
“大人,小的愚笨,实在是分不出朝廷还是反贼谁胜谁负?”
“哈哈哈,周肃,正因为分不出胜负,长期相互厮杀,杀得筋疲力尽,死了大量精兵强将,你们哪有能力对抗鞑子?出川就被鞑子一顿猛揍,打的头昏脑胀,最后干不过就投降,是不是?”
秦楚一眼看穿问题本质所在,又对周肃说道:“为什么会有大量友军投降鞑子呢?还不是对朝廷失望透顶,你想加入我狼营,我可以答应,但你要给我记住,从今以后你只能听命于我以及我的接班人,遇到曾经上官,想走可以,把部队留下。”
“谢大人。”周肃和二十一个部下向秦楚致谢,他们都是步战基本功扎实步军,会熟练使用三眼铳和冷兵器。
秦楚想到周肃等人来意巴蜀之地,作为新加入新鲜血液,和狼营现有将士几乎没有任何联系,为何不让他们集体加入内务部呢?
问道:“周肃,你以前担任什么职务?”
“回大人,小人以前在兴隆卫担任把总,手底下有一百多弟兄,和鞑子干了一仗后,现在就剩下这些,大人别看我们人少,可各个都是铁打的汉子,刚才那些城防军,真动手,俺们还真不怕。”
秦楚对他说:“你就不要干把总了,我给你找个职位,去内务部,以后就跟着花佥事做事。”
一听内务部这个名字,周肃心里直嘀咕,这个内务部是不是不上战场啊?
他有些不放心问秦楚:“大人,这内务部能上战场吗?小的就想鞑子干仗,其他的一概不问。”
秦楚毫不掩饰告诉他,加入内务部后不用上战场,这可把周肃急坏了,瞬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秦楚仍旧是不急不慢继续说道。
“加入内务部,你就可以阻拦友军投降鞑子的行为,鞑子也不会越打越多,你的战友也不会打着打着就跟着鞑子跑了,内务部还承担防止鞑子等敌对势力打入我军的任务,你自己想一想,杀死鞑子细作远远比战场上杀死几个鞑子,更有成就感。”
周肃有些心动,不管是在巴蜀,还是在湖南,朝廷官军投降率太高,总有人打着打着就跑到对面,很多次和反贼和鞑子血战,最后发现对面都是曾经袍泽,每每看到这样结果,心里都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末将恭敬不如从命。”周肃很快说服部下跟着他加入内务部,秦楚当场任命他为内务部郎中,为六品官员。
突然有一个声音从周肃部下中响起,一个五大三粗汉子,粗着脖子反对加入内务部。
“大人,我不愿意去内务部,我要加入战兵营。”和他一起还有十个士兵,集体表示不愿意加入内务部,要去一线和鞑子战斗。
“上官星,你这是要造反吗?”周肃虎着脸对上官星骂道,他对下属表面凶,内心却很重情义,上官星属于没脑子那种大汉,脑子里一根筋,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他这样反对秦指挥使,要是秦楚发怒,迁怒于上官星,他拿什么去保护部下。、
“没事,上官星是吗?名字很不错,想必家人都是知书达理之人,本官就特许你加入狼喉营,你和其他人去李长刀报道,李千总会欣赏你这样的爽快汉子。”
上官星听到秦楚说他家人都是知书达理之人,心里头一暖和,他父亲是卫里老秀才,本想让他考功名,哪晓得他不会读书,就会舞刀弄剑,他投军入伍,算是辜负父亲一片苦心。
秦楚怕他找不到李长刀军队驻地,特意让侍卫带他去李长刀驻地,因为狼营即将出征饶州府,狼喉营各部离开驻地,在黟县城内集结。
上官星等十一个士兵去了李长刀部,秦楚亲自带着周肃去花三娘办公地点,花三娘正苦于手底下没兵没将,秦楚一下子给他送来十一个铁打的汉子,解了燃眉之急,他带着周肃等人熟悉办公地点和环境,忙的一塌糊涂。
秦楚把周肃送到花三娘后,一天时间就快去过了,秦楚打一个长长哈欠,回到议事大厅,李敏把伙房给秦楚烧好的饭菜放在桌子上,秦楚一眼看去,一条红烧鲤鱼,一盘豆芽,还有一碗米饭。
他坐下来,端起米饭,刚准备下筷子的时候,突然看见一旁的李敏咽了咽口水,这小胖妞嘴馋,怪不得这么胖?
“李敏,坐下来和我一起吃。”
秦楚招呼她坐下来一起吃饭,李敏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秦楚见她不敢,于是用筷子把鲤鱼一分为二,又从盘子扒拉出一大半豆芽,放在一个盘子里。
“李敏,拿过去和黄千总一起吃,就说是我赏给她的,感谢她给我找了一个丫鬟。”
李敏不敢违背秦楚命令,拿着盘子小心翼翼回到女营,和黄颖共享美食。
“终于打发走了黄丫头插在身边的跟屁虫。”秦楚席卷残云把饭菜一扫而空,又招呼几个侍卫一起练习格斗,大约练习到晚上八点左右,牛光天终于带着计划来到大厅。
牛光天把一整张用墨水书写好的攻略递给秦楚,说道:“总兵,这是我们兵部制定此次出兵饶州府具体计划,还请大人过目。”
“计划我就不看了,你和我大概说一说。”秦楚实在是不想看半文言文文字,他很反感使用这些平仄文言,容易引起歧义。
牛光天见秦楚没有看计划攻略意思,于是就把这次出兵计划口头向秦楚汇报。
兵部计划三路出击,狼牙营以最快速度拿下徽州府和饶州府交界处桃花镇,短暂修整后大军直取浮梁县,消灭在此清军。
“然后呢?”
“占领浮梁县,我军分成三路,顺着昌江顺流而下,攻打鄱阳,乐平和德兴三地,拿下这三地,饶州府就被我军拿下大半。”
秦楚对着计划提出几点疑问:“长途行军,我军火炮能否跟上?”
“应该没有问题,我军主要火炮就是七门红衣大炮,末将决定不分散七门火炮,七门火炮跟随大人这一里大军行动,辅以大量民夫,只要天气不出现反常,保持晴朗天气,末将有信心把火炮运到前线。”
“占领浮梁县后,把当地百姓都回来,防止清军反推回来迁怒于百姓。”秦楚对攻打饶州府采取两手准备,打下来还要防止清军反扑,清军主力云集南昌,距离绕饶州府不是很远,数天时间就可以赶回来支援。
“是,还有一事,末将想请总兵出面。”
“什么事?尽管说。”
牛光天希望秦楚可以调动情报部打探消息,兵部没有权利调动其他部门,而狼眼营又在最前方,一时间也联系不上,牛光天指望情报部可以迅速出动,带回来大量有用情报。
“你放心,徐仁才已带人出发了,情报部不同于兵部,兵部都是现成的干将,情报部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不过这一次作战还是要依靠狼眼营,对了,差点忘记问你,饶州府不止这几座县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