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锡不太甘心和聆听阳说道:“就这么走啦?”
他很有义气,这群被砍脑袋的尸体,被孤零零抛弃在这里,他想给这群被砍脑袋的可怜人报仇。
但是聆听阳不为所动,这群人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他都不清楚,等到了铜陵县,和秦大人汇合后,再向他汇报这事。
秦楚在出发前,和马锡促夜长谈,叮嘱他万万不可鲁莽行事,有事情多和聆听阳商量,如果意见相左,要多听一听聆听阳的意见。
他告诉马锡,聆听阳遇事沉着冷静,经过一段时间接触,马锡在他身上,看到另外一个版本秦楚,马锡对池州府不熟悉,两眼一抹黑,思来想去还只能是听从聆听阳意见。
“好吧,算这群狗贼运气好,咱赶紧走吧。”见聆听阳否定,马锡和武韩两人只好闷着头往回走,前锋营在树荫下足足休息半天后,才继续朝着铜陵县城方向走去。
前脚刚走,在废弃村落枯井中,钻出来几个脑袋,他们注视马锡等人离去,其中一人对同伴说道:“速速启禀吴帅,就说有一只不明军队,向着铜陵县城方向去了,要不要继续跟随?”
这几人是池州府义军外围眼线,跟随贡生吴应箕在池州府起兵抗清,在池州府和金声遥相呼应。
池州府义军首领吴应箕,也是一个意气横厉之人,在当地是有名硬骨头,早年起草《留都防乱公揭》,讨伐在南京侨居的奸臣阮大铖,一时间传为佳话。
应天府陷落后,他日夜不寐,岂会让大好河山落入鞑子之手,为了心中那一份信念,毅然在家乡起兵,四处和叛军交战,在交战中队伍规模和影响力逐渐扩大。
另外一位明朝宗室将领朱盛浓,和他神交以往,也在本地起兵抗清,不久后带兵来投,两人兵合一处,在池州府石棣县击败驻守当地清军,光复池州府东面数座县城。
虽然在池州府东面取得较大胜利,但是池州府其他地方汉奸横生,越来越多的地方官员自上而下投降满清,做了人见人恶的二狗子,二狗子带着清兵抢劫平民百姓,肆意屠杀平日有间隙同乡,引起了很大的民怨。
吴应箕和朱盛浓听说铜陵县二狗子已成气候,竟然帮助清军防守县城,义军要抗击清军南下,必须要拔掉占据铜陵县的这群汉奸。
为了消灭这群人,吴应箕做足功课,带领大军从石埭县进军铜陵县,为了迷惑敌人,一路上大张旗鼓,让半个池州府的人都知道,吴应箕要攻打铜陵县,
被迫用这种方式攻打铜陵县,他也有苦衷,他虽在池州府起兵,但对铜陵全境不是很熟悉,贸然进入铜陵县境内,反而不能够一次性消灭以本地人为主伪清官军。
于是和朱盛浓商量后决定智取铜陵县,想办法将铜陵县所有叛徒一举歼灭,即可威慑想投降清军的人,又可振作军心。
按照计划行使,他带着队伍来到铜陵县东南方向,二十里处一处村庄,白日砍伐树木,制作攻城武器,晚上军营内操练行伍,声势浩大,给铜陵县清军要强攻铜陵县假象。
到铜陵县外围十里距离时,吴应箕和朱盛浓上演一出好戏,当晚朱盛浓和吴应箕发生激烈争吵,两人带着心腹部下在营地里大打出手,持械斗殴伤了数百人。
第二天早上,朱盛浓带着部下愤然离去,一路上全军扯开嗓门大骂,吴应箕是没有种的人,竟然想带着部下投清,还疯狂散布读书多是负心人等言论。
朱盛浓一路上破口大骂,很快传到占据铜陵县叛徒李宫麟耳中,李宫麟是铜陵县县丞,是当地二把手,也是当地投降清军中最高明朝地方官,清军南下击败弘光朝廷后,各路大军兵临池州府州县,他见明廷败像已露,便勾结一些泼皮无赖,半夜冲进知县家里,活埋了准备抗清知县一家老小。
又心狠手辣杀掉不肯投降的其他官员,顺利接管县城,迅速打开城门投降满清,后即被任命为铜陵县知县,他苦于手下无兵,纠结县城巡检和七八十个破皮无赖组建军队,这些人愿意跟着他奔个前程,而这百来人也是他所有兵力。
因为池州府明军不是被调往江北,就是退出南直隶,李宫麟这百十号人在权力真空期间,在铜陵县称王称霸。
为了讨好满清贵族,他主动为清军征集粮草,把全县里长,粮长和甲首都绑了,残暴要求每家每户必须出粮食一石,几个里长们刚想反对,李宫麟一个眼色,泼皮无赖冲上去,当着所有人面,三下五除二把所有里长全部砍死。
他的残忍让驻守在铜陵县的旗丁,也觉得此人过于血腥,剩下的粮长和甲首吓得屎尿齐出,连连说回去就把粮食收上来,一定不辜负大人嘱托,请知县大人放一百个心。
李宫麟很满意粮长表现,让粮长和甲首回去征集粮草,三天内送到县府,如有未到者,杀全家,粮长和甲首在他的淫威下回到乡里,催促各家各户交粮,一石粮食有一百多公斤,相当于五口之家两个月口粮,引起很大大民怨。
有一个村的百姓拒绝缴纳,并且将前来收粮的粮长打跑,粮长怕死,跑到李宫麟面前添油加醋,说村名拒绝交纳公粮,带头造反,请求知县大人替他们做主,李宫麟早就料到有百姓反抗纳粮,领着清军五个旗丁和泼皮杂碎组成的杂牌军,把村子围住后,冲进村把带头反抗几十个村民拉倒附近河边,一刀一个全部砍头,河流里尸体翻滚,整条河水都被鲜血染红,吓得其他人把家中仅剩下的粮食全部拿出来,生怕被这群汉奸砍了脑袋,可怜整个县城下属乡村百姓,被李宫麟折磨的家破人亡,纷纷从铜陵县逃难去其他地方,李宫麟正好霸占着县城,在县城为所欲为。
全家跟着他一起恶贯满盈,在城中作威作福,看谁不顺眼就杀全家,整座城市都被他的弄得人心惶惶,又有大量居民弃城而去。
不仅白天在铜陵县欺男霸女,晚上也没闲着,利用抢来银子又拉起一只五百人队伍,这支队伍由溃兵,强盗,无赖,泼皮等杂碎组成。
人数比较多,但是没有一点组织性,他也知道这群人不堪大用,总是安慰自己,有总比没有好,在发觉吴应箕大军进攻铜陵县后,手底下人叫嚣着要和县城共存亡,还有人建议放吴应箕大军入城,然后关门打狗等。
在他看来,这群人出的馊主意一个都不好使,而他也确实是有苦说不出,芜湖战斗结束后,清军主力集结在太平府,留在池州府重要城镇兵力不足,还都是以少量投降明军为主,到铜陵县这个贫瘠县城,更是直接把县城防守重任交给他。
为了到手荣华富贵,他低声下气向八旗旗丁求助,旗丁也担心县城被攻下,慌忙撤出县城去搬救兵,留下李宫麟等人在县城据守。
他死死守住县城,等待援兵到来,还把城中青壮碾家属都抓起来,逼迫城中百姓和他一起守城,有谁不从,先杀家属,城中百姓被他折磨死去活来,但是苦于家属被李宫麟捏拿在手中,只好违心跟着守城。
而吴应箕和朱盛浓“闹翻”后,派侄子吴阿南偷偷地去城里,说是知途迷返,想和李知县一起报效满清朝廷,为让李宫麟放松警惕,还约定一起围攻朱盛浓,拿朱盛浓人头做投名状。
“我怎么相信你家吴贡生?”李宫麟左拥右抱,城中老鸨为了讨好他,安排头牌全天精心伺候他。
他一口香茶抿了下去,还真别说,城里头王家茶庄的茶叶还真不赖,东家王拐子小气,派人去他家摊派茶叶,这吝啬鬼只给五十斤茶叶,这不是看不起他李宫麟,打发叫花子吗?
一怒之下让泼皮无赖把王家灭了满门,一千多斤茶叶全部收入囊中,以后哪家商户谁不长眼,王拐子就是下场,后院堆满搜刮而来的财富,都是沾满了鲜血的横财。
“李知县,我家老爷明日宴请朱盛浓修复关系,实则是鸿门宴,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砍下朱贼脑袋,吞了朱贼兵马,以后别说这铜陵县,就是半个池州府都要看您的脸色,事成之后,我家老爷愿推您为池州府知州,我家老爷退居其次,谋一同知足以。”
“我还是不信,在这里吃香喝辣的,等大军一到,这池州府早晚还是我的,你家吴贡生有什么本钱和我谈条件?”李宫麟生性不信任他人,不相信吴应箕会有这么好心,让他做大,自己做小。
吴阿南来之前,吴应箕就算到李宫麟会不轻易相信他人,授予吴阿南妙计,让他见机行事,一计不成,便换一套说辞。
“实不相瞒,我家老爷有八百将士,听闻大人您治兵有方,麾下战将如云,如若我军和大人兵合一处,这铜陵县方圆百十里,还不都是您说的算。可这朱盛浓不一样,他是伪明宗室,有一千多士兵,好多些兵还是从芜湖溃逃出来朝廷官军,这些人厉害不厉害,大人心里肯定有数,不需要小人多言,况且把朱盛浓杀了,这可是大功,满人自然不会亏待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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