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之坤也被清军围住,下属全部战死,见突围无望后,长叹一声,向着范云龙大声告别。“总兵大人,我先走一步,下辈子咱们我还跟着你一起打鞑子。”
言罢,他用大刀狠狠捅进胸膛,自戗而亡。
范云龙家兵都拼光,杀死众多清军,也身受重伤,没有继续战斗下去能力,向清军喊到:“让卜从善见我。”
他的眼睛在战斗中受到了重伤,一只眼睛几近失明,但仍旧瞪着眼睛等待卜从善的到来,卜从善骑着马从人群中走出,扯高气扬看着范云龙,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范云龙,投降吧,我保你不死,和我一起共享荣华富贵可好?”
“投降,嘿,我要是想投降早就投了,还会等到现在,老匹夫,你背叛朝廷,背叛我族,不会有好下场,我诅咒你不得善终,家族三代而亡。”
卜从善最听不得别人说他背叛,被范云龙刺激的恼羞成怒,狠狠让士兵冲上去抢夺范云龙首级:“把他脑袋给我剁了,赏银三百。”
范云龙无力再战,手里大刀刚刚提起来,就被杀过来清兵砍飞,身体任由清军凶神恶煞扑杀,单薄尸体被清兵乱刀分尸,头颅引起清军将士哄抢,脑袋最后被一个守备抢过去。卜从善大方赏给守备三百银子,守备喜上眉梢,美滋滋将银子好生收好。
让你羞辱我?卜从善还不解气,让士兵把义军尸体全部挂在泾县城门口,范云龙首级被他挂在腰间,一路上耀武扬威,带着大军奔赴太平府寻找银子。
前往徽州府义军全军战死,而进攻池州府的刘广雄大军,以最快速度围困铜陵县,吴应箕在城墙上密切关注清军动向,看架势清军不把铜陵县打下来不罢休。
清军大军就在铜陵城外驻扎,他的部队每到一个地方,就征集当地百姓,给大军修路架桥,生火做饭,一些没有来得及跑到铜陵百姓,无论大小都被他虏来,做繁重事情。
“这铜陵县贼首是谁?”
在刘广雄面前,一个年轻人咬牙切齿向他说起县城内的事宜:“是吴应箕和朱盛浓二贼,前段时间此二贼诱杀知县李宫麟,占了县城。”
他很好奇这个年轻人,大军刚到,此人就带着部下来投,言语中充满对铜陵县反贼恨意,恨不得把城中军民杀个精光。
“你和这李宫麟是什么关系?”
“是我堂兄,我是他的堂弟李宫麟,愿拜入将军门下,随大人攻破城池,手刃贼人,替堂兄报仇。”
李宫麒从城中跑掉后,本想投奔贵池县赵晃,但是一路上路途遥远,吴应箕又带领部下进攻贵池县,还去投奔赵晃岂不是自寻死路,为保住性命,和部下潜伏在县城外围,直到刘广雄兵马围攻县城时,赶紧带着部下来投。
刘广雄喝了一口猪肉汤,猪是士兵搜刮来,门外几个卫兵进来架住李宫麒往外拖出去斩首:“我怎么相信你的话?你一身破烂,看起来就不是好人,莫非是城中反贼,来人啊,推出去,斩了。”
李宫麒大声呼叫:“大人大人,小人有一个秘密愿意告诉大人,还请大人饶我一命。”
刘广雄吞下一大口浓郁肉汤,说道:“说来听听,看看能不能保住你这条小命?”。
“小人知道一条暗道,直通城中知县府邸,大人如若不信,今晚可带人前去一看。”
刘广雄正愁怎么攻城,只有两万人马,大部分都是壮丁,只有本部五千兵马有战斗力,就是这五千人,也不都是能征善战之辈,大部分士兵也都是比一般农民强一点的破烂军户。:“哦?还有这等好事,本将暂且信你一回,我这碗汤还没有喝完,就赏给你。”
李宫麒咕噜咕噜一大碗肉汤下去,真鲜美,多日来躲在山里,活够了苦日子,肚里没有一滴油,这碗肉汤让他回想起在城中和堂兄吃香喝辣好日子,不由得对吴应箕更加仇视。
为尽快攻下铜陵城,刘广雄在通往铜陵县有三条官道,其布置重兵,每一条官道都布置一个千总兵力,每个千总下属士兵足额配置,由一百老兵和九百壮丁组成,战斗力不强,但是人多。
三个千总也都是采取笨方法,把全军摆在官道中央,这样一来,阻拦秦楚更进一步,铜陵县近在眼前,却被清军横切两段,让秦楚有些着急。
金鹰看着大部分清军都已剃发,很想弄清楚这只突然冒出来的清军,究竟是哪一方势力?
“秦千总,你说这些清军是哪里来的?”
秦楚让他不要着急,等到天黑再行动:“抓一个舌头问问,等到天黑,你和我摸上去,左昌在这守着。”
布置在城东北方向官道是千总林道明,他是一个标准军人,跟着刘良佐降清,仍然不改本色,他对攻打铜陵城不感兴趣,却觉得在官道外围肯定有反贼存在,从太平府逃出的那只反贼,说不定就在附近,和其他将领也有些不同,每晚都要在防区做一次巡逻,今晚也不例外,天黑后,带领一支十几人巡逻队扩大巡逻范围。
“你们几个,把火把点起来,跟我去那里看看。”
随着巡逻范围扩大,林道明距离官道上本部军营拉开到八百米距离,这八百米中还有三只巡逻队,但彼此距离数百米。
林道明手持铁刀,竟驯巡逻到秦楚隐身的山坳。
秦楚和金鹰两人骑在一棵高大榕树上,正准备去抓舌头问问,却不想有人往这里来,两人互相比个手势,秦楚悄悄抽出鬼头刀,另一侧的金鹰也做好战斗准备,只要有少量清兵进入,就干掉这群人。
林道明在山坳前看了看,这里距离铜陵县有十里距离,就算有反贼出没,总兵大人仍有足够时间调兵应对,简没有什么突然情况,就下令撤回去。
“今晚就到这儿,明天调几个弟兄到这里。”
刚转身,天空中突然传来几声暴雷,突如其来的雷阵雨,模糊众人视线,林道明被雷震声吓得一个哆嗦,突然转过头来,秦楚一张冷峻脸庞印在眼前。
“来...”刚喊出一个字,嘴巴被金鹰死死捂住,下意识用力挣脱,金鹰比他力气更大,胳膊夹住他咽喉。
秦楚一拳打在他的小腹,剧烈疼痛使得让身体像龙虾一样弓着,金鹰又是狠狠一掌切在林道明后脑上,将他打晕。
有一个敏锐士兵见千总这里有恙,端着武器朝这里过来,秦楚抽出鬼头刀,势大力沉一刀砍下去,连人带兵器被砍死。
秦楚将尸体拖到草丛中,在大雨掩护下带着林道明离去,林道明部下被大雨淋成落汤鸡,一路跑回来,却发现千总和一个士兵没有跟上来。
其他军官见状后,赶紧带着人回去搜索,等他们找到士兵尸体后,林道明早就被秦楚问的一清二楚,林道明怕死,半路上就醒过来,但是不敢说话,直到秦楚把他摔在地上,隐瞒不住才睁开眼睛。
壮着胆子说道:“你们是谁?竟敢绑架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是哪个朝廷啊?”秦楚一拳打在他的脸颊,抓起辫子用力一扯,痛的他直哆嗦:“这金钱鼠尾辫子留得可以,比满人还要标准。”
听秦楚说他留辫子,林道明隐隐猜到了秦楚等人身份。
“各位军爷,我也是明人,还请各位好汉饶我一命,回去就把这辫子剪了。”
看见明人剃发易服后衰样,金鹰就来气,要不是秦楚让他不要杀人,这汉奸早就被他一刀捅了。“还想回去?明天就把你脑袋就和辫子一起挂在竹竿上。”
秦楚抹了一把脸上雨水,感谢突降暴雨,让他有机会下手,没想到这人还是个千总,问道:“官职还不小,是个千总,说说你们哪里来?到这来又要干什么?”
林道明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说到:“我说了,可以放我一命吗?”
秦楚鬼头刀刀头始终对准在林道明心口,漫不经心说道:“那得要看你告诉我们的东西,能否买你一命,赶紧说,我还要赶时间。”
“好,那我就说了,我们是从太平府来的,到这追击反贼残军,进入池州府地界后,总兵大人又想打下铜陵县,以此为跳板,然后...”想了一会,继续说道:“我也想不通刘总兵为什么放弃追击残军,可能是看不上反贼那点人吧?”
“刘总兵?哪个刘总兵,是刘良佐吗?”秦楚眼睛突然射出剑一样的光芒,刺的林道明赶紧把刘广雄名字说了出来:“不是刘良佐总兵,是刘广雄,先前是刘良佐副将,也不知是踩了狗屎远,突然受到鞑子贝勒尼堪赏识,特让他从刘良佐军中分出五千人,自成一军,追击太平府残军。”
林道明只是一个千总,他哪知道尼堪是为了分化汉军,故意捣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