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都已经打感情牌了,刘长远依然没有答应的意思:“不不不,我觉得这件事服章你最好还是不要参与进来,此时兹事体大,你一己之力,焉能与江南七大豪族抗衡。”
陈华反问道:“难道刘叔你一己之力,便能与江南七大豪族抗衡不成?多一个人终究多一份力量,再说了,你侄儿背后站着的可是朝廷,是当今圣上。”
刘长远不无讽刺的道:“你父亲在世若是知道你叫李神通圣上叫得如此亲人,布置会作何感想。”
陈华淡淡道:“可惜,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世了。”
刘长远叹了口气道:“孩子,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江南的事,真的不是你能够掺和得了的,听输一句劝,不要管江南这个烂摊子,早点回京去。你爹的遗愿不是让你考取功名么?
回去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也算是告慰你爹在天之灵。江南这一堆糊涂事,自然有我们做长辈的去管。”
陈华不以为意道:“刘叔,我答应了圣上要将江南的事搞定,就不会灰溜溜跑回京城去。怎么说我也是陈公凫的儿子,给谁丢脸,都不能给我爹丢脸不是。
刘叔你如果不愿跟我合作,大不了我们各干各的,小侄觉得,最后应该是我比刘叔先达成目的。”
刘长远呵呵笑道:“如果你真的能够在江南立足,刘叔很高兴。但是刘叔还是不希望你卷进来,陈家就剩你一根独苗了,你如果有个什么好歹,将来刘叔没法下去见多年的老哥哥。”
“那您就帮小侄一把呗!”陈华顺杆子就往上爬。
刘长远犹豫道:“你容我考虑一下吧!”
陈华笑道:“对不住,真的不能给您太多时间考虑。府台大人已经下令,十天破案,眼看就要到期,如果小侄找不出凶手,那周绾势必会对我下手。
小侄虽然是京城派来的刑狱主司,可周绾怎么说也是我的顶头上司,就算他告状不会让我有实际上的损失,可将来做事他要是给我使绊子,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当下,小侄就有一件事要求到您头上,刘叔不会见死不救吧!”
刘长远站起来道:“明天我会交给你真凶。”
最后,两个人连饭都没有一起吃,刘长远就离开了。
陈华的某些话,带给他的震撼的确是比较大的,特别是陈华说他身后站着朝廷,这让刘长远不得不仔细想想自己的计划。
能够看到陈华这个故人之后,刘长远是十分高兴的,他和长公主无儿无女,这些年他也没有续弦,一个人孤零零的过着。
长公主病逝之后,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报仇,这个仇并不是针对李神通和大齐朝廷,而是针对江南七大豪族的。
陈华打了一手感情牌,其目的,无非就是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因为这是他来江南所办的第一件大事,也是在江南立足的大事。
周绾那边是不是会给他使绊子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能不能让邹兴暂时偏向自己这边。
选择邹兴作为突破口主要有几个原因,第一个是因为邹兴跟戴家关系匪浅,知道的内幕也比较多。第二个则是因为邹兴在堂官这个位置上一年半,对金陵十分熟悉,算得上是地头蛇。
这张感情牌是不是能够起作用,陈华心里也没底,毕竟他对驸马爷不是太了解,就算刘长远不认当年跟陈公凫那份兄弟情,陈华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家里面冰锅冷灶的,没了两女在家,就算是有那么多仆人,陈华也觉得十分冷清。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为了两女的安全着想,他不得不把人送回去。即便现在知道事情并不是江南豪族对付自己,他依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第二天他很早就到了衙门,离周绾规定的十天期限只剩下一天了,如果这一天他还找不到真凶,那么邹家就会成为替罪羊。
邹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大清早就到了衙门,等陈华一来,他马上就询问陈华案情进展。
陈华拍了拍他的手背道:“老哥且安心,小弟心中也没底,现在只有看今天稽查司那边有没有进展了。”
邹兴六神无主的道:“拜托老弟了,这件事如果办妥了,老哥一定重谢。”
陈华把脸一板:“你我兄弟二人,何必说这些客套话,如果老哥要是说何种见外的话,就算是能找到真凶,我也不打算找了。”
邹兴忙不迭认错:“老弟莫怒,老弟莫怒,是老哥考虑不周,说错话了。”
陈华这才脸色好转:“老哥且在值房稍等,有消息了,小弟会第一时间通知老哥的。”
邹兴倒是还想在陈华值房多逗留会,反正回到他自己的值房他也是着急,在陈华这里,他还能稍微安心些。..
奈何陈华下了逐客令,他现在求着人家办事,所以他也只好无奈的离开。
其实陈华现在也在等,他在刘长远那边给他一个答复,如果今天没人来投案,那就代表,刘长远不打算跟他合作。
反之,刘长远愿意跟他合作的话,那他在江南做事,将要方便很多。
尽管他是陈公凫的儿子,可是江南那些南楚遗民,根本没人认识他。刘长远却不同,刘长远是刘骜的儿子,江南遗民,大部分都是认识他的。
只要刘长远愿意帮忙,或者说愿意合作,这对陈华将来对付江南七大豪族有很大的好处。
二人的目的是一致的,就看刘长远肯不肯让他掺和进来了。
上午衙门很清静,快班的捕快都出去了,皂班的人也不在衙门内,只有壮班的一部分人闲着没事,到处晃悠着。
到了下午,都快要天黑了,陈华基本还是那个已经没抱希望了,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前来投案。
这个人的身份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其中就包括陈华和知府周绾,因为这个人竟然是金陵将军府的别将,一个从六品的武官。
名叫车迟的武官进衙门就说自己是金家灭门案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