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时辰之后,广宗县衙内。
如今县衙大门上的匾额已经更换成了将军字样。
张角自号天公将军,占领广宗之后便将府衙改为将军府。
此时将军府内气氛沉重,一位手握九节龙杖,须发皆白的老者此时盘坐于在府衙中央的案牍之后。
身前则有一名一身黑甲的男子,正向他陈述着某事。
老者的面貌虽然平凡,清隽脸庞,却不怒自威,身材不甚壮硕,甚至略微显得有些消瘦。
却有一股强悍到可怕的气息暗暗蕴藏于其中,显然这人的炼魂修为已经到了一种相当恐怖的境界了。
最让人注目的则是他的那一双眸子,眼眸中透露着深邃的光芒,散发出一股悲天悯人,救济天下之意。
不用说,这位手持九节龙杖,坐于广宗城内将军府邸中央的自然就是大贤良师张角。
仅仅是站在那里,张角的身上自然而然的就散发出了一股惊人的威势。
如此气度,如此风范,也难怪张角能在偌大的大汉掀起黄巾之乱!
马云义,波才等人也都算的上是一方豪杰,却都死心跟随这张角去做那可以使得人株连九族的改天换地的大事。
也是因为张角非凡的魅力将他们联合在了一起。
张梁站在张角的面前,一脸的恭敬之色。
张角不仅仅是他的哥哥,更是太平道所有人眼中的神。
他缓缓禀告,将波才命魂灯突然熄灭。
还有他对于豫州局势接下去的发展的预计和担心都说给了张角听。
张角听完张梁之言,双目平静地看着张梁,脸上满是凝重的神色、
张角长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
“你是说,波才的命魂灯熄灭了,代表波才已死!
如今冀州大渠帅只剩下了彭脱一人了?要真是如此,豫州情况真是紧急啊。”
“将军,我看应该赶快派人去支援豫州才行啊,若是继续这样放任下去,豫州黄巾军剿灭。
其他州的黄巾军也是必然会遭殃啊。”张梁一脸凝重之色。
“不过如今之势,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改变啊,你也知道,如今我们甚至被困在广宗城中,不得外出,
卢植不愧为天下三儒之中赫赫有名的“兵法之绝”。
他的用兵之道可谓滴水不漏,如今我等困守广宗城,哪怕想要去帮助其他州的渠帅,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啊。“
张角此刻的表情颇为凝重,不仅仅是因为得知了波才突然死亡,豫州黄巾军必然出现了大的变故。
也是因为冀州现在的局势也并不好。
大汉龙廷有赫赫有名的北军五校。
也就是所谓的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
因为卢植是涿郡涿县人,也就是幽州人,所以在北军中由胡人,乌桓骑兵组成的长水营北交给了卢植来指挥。
又因为他需要迎战的是张角,即黄巾军的主力、
北军五营之中另外两大营,由精锐步兵所组成的步兵营,由精锐轻装弓弩兵所组成的射声营都交给了卢植来指挥。
北军五营中的三营都交给了卢植统帅,实力不俗。
卢植手下士兵精锐强大,自己又是天下闻名的顶级帅才,号称“兵法之绝”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的。
在卢植的步步紧逼之下,冀州黄巾军已经连败了数阵,甚至连巨鹿城都丢在了卢植的手中。
好在黄巾军早就有所准备,张角除了巨鹿城之外,还大大加固了广宗城和下曲阳城两座雄城。
广宗城和下曲阳城呈现掎角之势,极其难以攻打,想要攻打下其中的任何一座都是相当困难的。
卢植趁着获胜之士气连番攻打广宗城,结果被张角通天道术连连大败了数次。
不过卢植也很快反应他并不着急攻城,而是命军中后勤军修建大型攻城器械,然后发掘壕沟,断绝城内交通。
他想将黄巾军的粮道彻底断掉。意图将其活活困死,以慢性死亡的方法来消灭张角。
一时之间,广宗城之战变成了一次长时间的拉锯战。
现在的情况是,张角虽然道术通玄,凭借他自己一人之力也就只能暂时稳定住冀州局势而已,实在是抽不出手帮助其他州了。
张梁也知现在广宗城的处境并不是很好,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可如果我们不发兵的话,其他州郡的黄巾军恐怕会被各个击破啊。
一个卢植就已经让我们如此狼狈,若皇甫嵩和朱儁,叶天等人腾出手解决掉其他州的渠帅之后来支援卢植,怕是我们输定了啊…………”
张角长叹一口气,这个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他又哪里来的功夫去支援其他各州的黄巾军?
“卢植乃是当世一等一名将,而且他的手下也是有不少能人,几番交手下来我们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我们还是想如何守城吧。
至于其他州的黄巾军和局势,我是实在顾不上太多了。”
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张角抬起头,对着张梁问道:“你是否有宁儿的消息,这次我派宁儿去援助波才,波才死了,不知道宁儿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张梁点了点头回答道:“此事大兄放心,宁儿的命魂灯并没有熄灭,也就是说宁儿依旧安全,至少没有什么生命上面的危险。”
张角听到张宁并没有出事,脸上的表情总算是缓和了不少,这是这段的时间以来他听到的唯一好消息了。
稍微嘱咐一番张梁关于守卫广宗城的事宜之后,张梁退了下去。
张角转身来到了府衙的后院之中,院中风动林叶,已然到了夜晚,半满的明月悬挂夜空,洒下清辉。
张角谋划多年,终于起事,然而此时他终于明白了逆天之难。
他想要为天下百姓再造一个人人抱暖的大同之国,再造一个黄天的难度确实是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虽然他有通天纬地的法术修为,却依旧不能在天下大势面前为所欲为。
望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张角不觉感慨万千,自语道:“人生一世,几番明月?几番风凉?艰苦奋斗布局多年,日夜奔劳!
虽然前途艰难,但我毕生,愿为天下造就一个大同之国,以教建国,以教理国!
苍天若不仁,我便逆了这天,此事若能成,若能再造一个黄天,角虽死无憾!”
张角胸怀激荡,微微抬头望着明月。
他被月辉倾洒而下,如同一道被月华灌注的雕塑。
………………
这一天一大早,皇甫嵩和朱儁在城外营中击响了召集诸将的鼓声。
正是打算接下去的继续军事行动的。
这一次的军议,在皇甫嵩的中军主帐之内召开。
虽已攻陷下来了阳翟城,而且阳翟作为的规模虽大,但是要将这数十万大军容纳下来,不太容易的。
皇甫嵩,叶天,朱儁等人都算是爱惜百姓的将领,不希望士兵干扰到阳翟城内居民的生活。
于是商议一次后,便是驻扎在城外。
所以汉廷阵营的士兵在攻打下来了阳翟城之后,依旧是驻扎在城外,没有进入城内。
得知了军事会议召开的消息之后,叶天便是匆匆赶往皇甫嵩的中军主帐之内。
展昭和荆轲依旧作为护卫侍卫在他身旁,几人一路马不停蹄间骑马赶到皇甫嵩的主营之外。
皇甫嵩是将门世家出身,可谓是治军严整,他所在的主营之处严禁骑马。
叶天在营外下得马来。让展昭和荆轲两人在营外等候,自己则是独立一人快步进入了皇甫嵩所在的主营中。
营中井然有序,无人乱行,军旗飒飒,鼓声连绵,来往皆是巡逻的甲士,可以遥闻战马嘶鸣。
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绕过迎面的鹿砦和壕沟,还有连天旌旗和披甲侍卫。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正在军营里面来来往往,一股备战的气氛极为的浓郁。
一辆辆装满武器,铠甲,粮草的大车正运往各个仓库。
营地之内,则是一火一帐,一队为一营,整整齐齐,各有界限,
营寨由壕沟、木墙、栅栏还有营门组成,秩序了然。
“皇甫嵩真乃是当世之名将也。”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皇甫嵩的主营了,叶天还是不由得默默地感慨了一声。
走到皇甫嵩的帅帐前时,叶天碰上了两个人,
一个身穿一袭红色铠甲,长相和俊朗,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岁上下、
一个身高八尺,腰间配着一把漆黑长剑,带着一股儒生的文雅之气,两人皆是青绶银印,气度不凡。
这两人,叶天自然是认识的,正是皇甫郦和傅燮两人。
年轻的那位红甲年轻人是进而叶天早就相识的皇甫郦,皇甫郦是皇甫嵩的侄子。
现在年纪尚小,不过二十多岁,便已经是一员猛将,这次皇甫嵩带上皇甫郦主要是为了锻炼他。
皇甫郦表现的也是确实不错,在长社之战和阳翟之战,都作战勇猛,立下俩了不少的功劳。
另一人则是皇甫嵩帐下的护军司马,名叫傅燮此人乃北地郡灵州人,出生名门北地傅氏,是汉代名将傅介子之后,
他少年之时曾经师从于大儒太尉刘宽,生性忠孝。
多年前,举他为孝廉的郡守将丧,他闻讯后即弃官为那位郡守送丧,被世人称赞。
因勇武知兵,这次皇甫嵩奉旨出征,便用他为护军司马。
在此前与颍川黄巾的作战中,他出了不少计策,为攻破颍川黄巾立下不小功劳。
在帐外三人相见,相视而笑,
皇甫郦,看见叶天之后十分热情地握住了他的手。
拉着他一起往着营帐内走去,两人年纪相仿,乃是皇甫嵩军中少有的几名年轻人。
傅燮见此情景,也是微笑着跟着两人一起走进了中军主帐之中。
三人一起走进了灯火辉煌的主帐之中,发现皇甫嵩、朱儁和王允三人已经都在了这处军帐之中。
北军骑兵中的那几个校尉也在,另外还有五六个早到的各军中各部的校尉、军司马。
叶天环顾四周,这些人都是军中的中坚力量。
皇甫嵩、朱儁、王允三人,看到叶天,点头令叶天坐在他们旁边。
叶天也不客气,直接坐在皇甫嵩一旁坐榻上。
皇甫嵩的将令是半个时辰内全军将校集合,皇甫嵩治军严整,在军中的威望也是很足,素来有大将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