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然毫无表情,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这就是你说的另有隐情?”
“不是。”
方言摇摇头。
“宋轶身上的伤势并非全部我所为,其中多处明显是棍棒所伤,与淬炼拳的伤势明显不同,可以让仵作一查便知。”
“谁知道你们教学会不会使用棍棒。”宋奎愤怒的说道。
“仅凭这一点帮助不了你开脱罪责。”叶君然说道:“而且,她是死于内部震荡,气血混乱,命门爆裂。”
“我点出此事,并不是想开脱罪责,而是想说宋轶身上的伤还有他人加手,想请大人二次为宋轶验伤。”
方言看向宋旭,“而且,宋轶之所以会出现气血混乱,棍棒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是她怀孕了。”
全场震惊。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怎么会怀孕。”宋旭目瞪口呆,嘴里疯魔般嘀咕。
宋奎夫妇同样震惊,但两人眼神却略有不同。
“方言,你个畜生,居然对我女儿作出如此龌龊之事。”宋奎泪流满面,不停的磕头,额头流淌鲜血,“求大人斩杀此僚,为我死去的女儿报仇。”
“闭嘴。”
叶君然一句话,宋奎嘴巴仿佛被封印一样,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此时脸色也严肃起来,“你继续说。”
“禁言术?”
方言心里暗爽,“小人略懂医术,检查过宋轶的尸体,发现她已经怀孕四旬,请大人找坐婆详细查看。”
“段长风,去把仵作和坐婆叫来。”
叶君然说道:“孕妇禁武,如果她真有身孕,确实会气血混乱,命门爆裂,可她只是个小姑娘,怎么会怀孕呢?”
叶君然从未怀疑这种事会是方言干的,原因很简单,他是敲响鸣冤鼓的主谋,不可能自己挖坑自己跳。
“刚刚我去宋家,遇到宋轶身边下人张千升,他也是我的学生,他告诉我说六旬前(两个月)前张旭醉酒后夜闯宋轶房间,之后三旬里宋轶再没来上过学。”
方言话说的很到位,宋轶怀孕四旬有余,刚好是她没来上学的阶段,间接性洗脱清北私塾的嫌疑,成功将暗自转移到追查凶手上。
叶君然点点头,“张千升,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张千升听到小姐怀孕后,心里自责感更强了,此刻终于有机会说话,不理会宋家人和老爹的眼神警告,他如实将所有事情说出来。
“大人,仵作和坐婆带到。”
段长风从外面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
“仔细验查,如有偏差提头来见。”叶君然冷漠的说道。
“是大人。”
仵作和坐婆仔细严谨检查。
“回禀大人,她确实有身孕,周期为四旬上下。”
“回禀大人,此女肋骨断过三根,谷道(肛/门)有破裂迹象,手脚指被针插过多次,脑补受到过重击……”
鸣鸾停下手里的水果,大眼睛里出现不可思议的神色,这是受到何等摧残。
方言脸色阴沉的吓人,怒火极具燃烧,他无法想象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女在那一个月里面临怎样的折磨和痛苦。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宋旭年龄不大,属于纨绔子弟,根本无法承受这一系列的事件,失控的咆哮,“我只碰她一次,怎么可能就怀上了,怎么会那么巧。
不是我的孩子。
不是我的孩子。”
……
宋旭一失控,代表方言所说的皆为事实。
“大人,求你放过小儿,他也是一时糊涂。”宋夫人见事情败漏,无法挽回,护子心切的宋夫人赶忙跪地求饶,“一切都是我做的,都是我。”
“还不如实招来。”叶君然冷漠的说道。
“我儿玷污宋轶后,为了让宋轶接受这一切,我每天都会折磨她,直到她彻底认命屈服,我才放她出来,可我真的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如果知道我定然会让她……”
“畜生,你们两个都是畜生,还我女儿命来。”
宋奎癫狂咆哮,一掌拍向夫人头,脆裂声响起,宋夫人当场毙命,接着他又扑向儿子。
谁都没想到宋奎会突然出手,而且距离非常近,他又是个一品武者,速度迅速果断。
“住手。”
段长风冲上去,可父子两人距离太近,根本来不及。
……这货没有被禁言?方言用身体狠狠的撞倒宋旭,导致宋奎一掌打偏。
段长风一脚踢碎宋奎手臂,接着连续出脚断掉他的四肢,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大人,我没想到他们母子会干出这种事情,我女儿死的好惨,求大人赐我一死,让我下去陪女儿。”宋奎面红耳赤,睁眼欲裂,一边嗑血,一边悲伤的吼道。
“真是可怜。”
鸣鸾大眼睛看和宋奎,“叶大人,他好可怜,要不……”
“这位姑娘莫急,此案还没水落石出。”
什么意思?
众人一脸诧异,这次就连叶君然都略有诧异。
庄翰眯缝的眼睛又看一眼方言。
“我说你是不是看人家好欺负,关了你们私塾老师,你想借此机会报复。”鸣鸾有些不满的说道。
“为人师表,怎能行如此恶毒之事。”
方言不想和鸣鸾纠缠,看向宋奎,“宋员外,先大义灭亲,将一切罪责推给夫人,再悲愤博得同情,这样就无人能和你对峙你的所作所为。”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宋奎愤怒的说道。
“别急,你马上就会明白。
宋轶被宋旭玷污,被宋夫人折磨,你知道此事后,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借着灯下黑的机会施行你肮脏的兽欲,对她进行多次猥亵。”
鸣鸾目瞪口呆看向宋奎,没想到这家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救。
其他人也脸色难看。
“在肉身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她居然没有自杀,并且最终屈服于你一家的淫威之下,这也让你有滋生继续偷偷摸摸的变态欲。”方言说道。
“你血口喷人。”宋奎咆哮的说道。
“是吗?”
方言眼眸深入寒潭,直视宋奎,幽幽道:“宋夫人人老珠黄,以你宋员外的身价,勾当、下处这种地方,你早玩腻了,落雁香阁、海棠春宵这种地方太贵,你又舍不得花钱。
反而倒是突如其来的女儿,让你找到欲望的宣泄点,让你成瘾,让……”
咳!
咳!
方言一听,知道自己讲的有点多,赶忙话锋一转,“本来你以为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却没想到有一天你发现她怀孕了。”
宋奎眼眸出现深深的恐惧,方言说的全对,仿佛他做这一切的时候,方言就在旁边看着。
“你为了隐瞒真相,不得不痛下杀手,又不能直接杀,于是你想出一个计谋,你知道孕妇禁武,让宋轶继续私塾上学,随着胎儿越来越大,早晚有一天会出事。”
“可他怎么会知道就是今天呢?”鸣鸾问道。
“很简单,宋府到私塾每天的路线早被他探查过,宋轶和张千升每天会习惯性的走一条路,两人关系如同亲人,他知道宋轶一旦出事,张千升会第一时间跑回去报告。
而他只要在这条路上等待即可,到时候就能顺理成章的嫁祸给私塾。”方言说道。
众人陷入沉思。
这件事不难查,只要明日去街上调查一番便知真假。
“杀人方法有很多,他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折害死宋轶,岂不是暴漏的危险更大?”
段长风身为执法一处副队长,在破案和推理方面也很有一套。
如果宋奎真做出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情,完全可以直接做掉宋轶,这样根本不会报漏,毕竟城里天天死人,随便编出一个因病去世即可。
“他与清北私塾有仇,想要一石二鸟。”
鸣鸾说完还觉得自己很聪明,满意的点点头。
“不是。”
方言摇摇头,冷漠的看向宋奎,“这关系到他另外一个秘密。”
宋奎你以为我在第一层,实则老子在第十八层,我们之间隔着十八层地狱,足够让你煎熬了。
最恐怖的杀人方法从来都不是痛痛快快的给一刀,而是让他看到希望,在折磨和痛苦中挣扎翻滚,可就是无法挣脱出来。
让他付出更多更大,直到最终不甘的自我绝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