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桌上两人吃过了后,向楼下走去,吴孟明连忙对许显纯说道:“请大人允许小的去跟踪这两个人。”
许显纯奇怪地看着他:“吴孟明,这两人怎么了?”
吴孟明道:“小的觉得这两人有问题,可能会帮大人找到线索。”
许显纯大喜,手一挥道:“别吃了,会钞了走,一起去。”
吴孟明道:“大人,人多反而不好,不如再派个兄弟给小的就行了。”
许显纯笑道:“那好,我们俩去,你们先吃着罢,吃饱了再去找我们。”
其他人道:“那怎么好,大人和吴千户先去,我们远远跟在后面就行了。”
吴孟明心里怕那两人走得没影了,快步走出酒楼,还好,那两人走得不快,许显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不错呀,吴孟明,和我说说,为什么他们有问题?”
吴孟明看了前面两人,然后低声说道:“上好的黄花梨木很贵的,小的看这两个人,并不是很有钱的样子,竟然要买黄花梨,而且价格还很低,这不合常理呀。”
许显纯道:“你怎么知道这两个人不是很有钱,也许人家是不愿意露富呢?黄花梨说不定在这里就很便宜呢?”
吴孟明耐心解释道:“如果有钱,不可能两人都没有带家人出门,然后黄花梨本来就少,价格一直很贵,张家口堡是做口外的生意的,怎么会有便宜的黄花梨出现在这里呢?”
许显纯其实也没有听得很明白,不过他还是拍了拍吴孟明的肩膀道:“不错,如果这次真的找到线索,你是首功。”
吴孟明大喜,他知道许显纯武进士出身,脑子确实不是很灵光,但为人大方,从不贪占手下的功劳,于是回道:“小的先谢过大人了,不过首功当然是大人的,小的能跟着大人沾一点光就很满足了。”
前面的两人,直接进了一家卖家具的店,门上挂的是“如意居”,许显纯两人也跟着进了店,正听到掌柜在与先来的两人谈生意。
“王员外,这个价格不仅是宣府最低,就是全国也是最低的,我们店里的货您老总会放心吧。”
吴孟明上前看着两人要买的货,是一套桌椅,看那纹理,确实是如假包换的黄花梨,看那样式,倒是有些庄严肃穆的气派。
吴孟明赞道:“好木好椅,好有气派,摆在堂屋中,倒象是衙门里的样子。”
掌柜微微变色道:“客官这边请,这套桌椅已经被王员外订下了。”
吴孟明却不理他,只是仔细地看着这套桌椅,桌面要看,反面也要看,还把椅子翻过来,用手轻摸着纹理,口中啧啧称赞。这给了王员外很大的压力,直接对掌柜道:“我买了。”
掌柜上前对吴孟明道:“客官,这桌椅已经是王员外的了,请客官移步这边。”
吴孟明放下椅子,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道:“既然我看得上的东西让人买了,那掌柜的,我们告辞了。”说罢竟直接向外走了出去。许显纯急忙跟上,小声问道:“现在怎么办呀?”
吴孟明小声回道:“大人莫急,小的已经找到线索了,要别的兄弟跟着那个王员外,今晚我们去他家做客,把证据落实掉。”
许显纯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又拍了拍他肩膀道:“好你个吴孟明,还和老子打哑谜呢,不过老子也不管你,只要能破了案子,那就一切好说。”
吴孟明道:“大人,小的也没有确切把握,等证据确凿了,会向大人仔细解释的。”
晚上许显纯几个人来到王员外屋外,吴孟明先翻墙而入,然后里面响起一声鸟叫,大家一起来到大门外,大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几人鱼贯而入。又一人在前,掏出一根细竹管,从卧室的窗纸上轻轻插进去,然后小心地吹了一口长气,等了几分钟,回过头来,点了两下。
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那人来到许显纯面前说道:“大人,这家里丫环今天不在,所以只有夫妻二人在家,我们可以开始干活了。”
许显纯挥挥手,大家进到堂屋里,将灯点燃。吴孟明拿起那把黄花梨椅子,将它转了过来,示意同伴将灯火靠近,指着椅腿内侧一个地方道:“大人请看,白天小的摸到这里时就觉得有些不平,现在灯下一看,真的刻着字呢,是辽东都指挥使司。大人,是辽阳来的东西,果然有问题。”
许显纯犹自不放心,凑上去仔细看了一遍,又用手摸了摸,这才开口道:“这下跑不了了,老子看他如何解释辽阳的东西是如何卖到这里来的。”
吴孟明小声道:“大人,这只是一个证据,我们要得到更多证据,才能把这事钉死,还是多叫些人来吧,我们人太少了。”
许显纯想了一下说:“回去叫人太麻烦,这样吧,我们去万全右卫调些军士来,只是壮声威的事,他们做应该没有问题,先将这家人监视住,再从其他方面找一下,看还有没有线索,等万全来人了,再开始抓人审问,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众人一起称诺,然后小心地将桌椅复原,出了大门后,留一个人关门,然后翻墙而出。
许显纯让吴孟明在这里负责找线索,自己一个人来到二十里外的万全右卫。他亮出锦衣卫腰牌后,这里的千户立即将他迎了进去,许显纯也不和他啰嗦,直接要求调一百兵士前去协助锦衣卫办案。那千户也很爽快,直接从外面叫过来一个百户道:“满桂,现在有个立功的机会,你想不想去。”
满桂约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脸大胡子,很剽悍的样子,不过脸上一双溜溜转的小眼睛破坏了这个整体印象。他眨了眨小眼睛问道:“可是要砍北虏人头,还是五十两银子一颗首级吗?”
千户无可奈何地说:“干嘛总是要赏银呢,升官不是更好吗?”
满桂干净利落地说:“不去,我不要升官,我只要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