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卢象升开始送陈离远的汉军离开。这是陈离远自己要求的。他知道自己的部下心还没有定,而在海州近卫军也不可能放心他,所以最好是先走,到了盖州,近卫军人数多了,周围没有后金兵了,那时候大家就好相处了。
想要离开被围住的海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几个人倒是不难,但汉军数目高达两千,当然不可能偷偷跑出去,只能打开一条血路。
要离开海州去盖州,当然只能从南门走,于是下午时近卫军突然猛攻南门外的敌军,先是用大炮轰击,其实主要是吓一下敌人而已,然后杜光亭带着一个步兵营开始攻击下面的敌人。
岳托正在营帐里犯愁,攻城本来后金就不擅长,以前要么是以绝对优势的兵力使得守军无法应付,要么是有内应开城门,现在两种方法都没用了,后金军人数虽然比海州多,但多得有限,而海州辽民全部都送走了,那里面的谍子也基本上不在城里了,这时听到近卫军攻打南边的消息,不由大喜,他命令道:“他们想逃,稍微抵抗一下就放开让他们走。”
如果近卫军主动放弃海州,那是最好的事情了,这样汗王就不会怪罪自己了。而近卫军一逃,自己就可以衔尾追击,到时主动权才会自己手中,总可以在近卫军身上得到斩获。
南边的后金军于是稍做抵挡后就开始向两边撤退,而这时王承敏带着骑兵开始驱逐后金军,岳托更加确定近卫军是要离开海州,所以索性让后金军远远离开南门。
陈离远将带着自己的手下和青壮一起离开,包括上次被后金兵当成炮灰的那些人,这样一来队伍就高达五千人。卢象升在城门外和陈离远告别道:“陈将军直接往盖州而去,不用担心后面的追兵,我们在海州,建奴是不敢追你们的,几天后我们就能在盖州相见了。”
陈离远拱手道:“卢师长,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请放心,东西我们一定会带到盖州的。”
原来卢象升让他们把近卫军炮兵中的十五斤炮和十二斤炮先带走,因为近卫军在后面的突围中带着这样的大家伙会严重影响机动性。本来炮营营长孙抚民不大放心汉军,结果被卢象升一句:“将炮栓拿掉,就等于没有用了。”说服了。
近卫军在南门一直呆了两个时辰,确认最后离开的汉军都走到二十里开外后,才回到城里。岳托这才明白他们是要分批逃跑,心里一喜一忧,喜的是他们终究还是要跑的,忧的是最后留下的应该是最难对付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占些便宜。
第三天晚上,皇太极和莽古尔泰的援军赶到了,岳托这才稍微心安了些,却又有些后悔昨天跑掉的那些明军,只是现在去追已经不可能了。
皇太极和莽古尔泰问了海州的基本情况后,皇太极说道:“最后是让他们逃,我们在后面追,他们阵形一乱,那就逃不了几个人了。”
莽古尔泰却不这么看:“我们现在这么多人,干嘛不一举破城,那就可以让他们一个都逃不了。”皇太极回道:“五哥,能够不损失我们的人当然是最好不损失,攻城的话,他们一定会拼死抵抗,到时只怕会有很大伤亡。”
岳托也认同皇太极的观点,虽然皇太极是四贝勒,莽古尔泰是三贝勒,但莽古尔泰平时本来就很服皇太极,所以最后决定先让近卫军逃跑,然后用追击的方法将他们杀死。
卢象升看到增援的后金兵后,暗暗庆幸昨天把陈离远他们送走了,却又担心剩下的人怎么样才能突围。
众将开始商量随后的行止。杜光亭建议死守待援:”把第一旅和第三旅叫来,我们可以和建奴打一场硬仗,让他们知道我们近卫军可不是软杮子。“
孙抚民则不这样认为:”第一旅要镇着盖州,第三旅才下复州,复州盖州新降之地,你都抽来了,那要是两州有变,我们整个师都要交代在辽南了。何况现在派人出去再叫人也迟了呀,至少要四五天才能赶来,建奴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进攻。“
一营长说道:”建奴可不可能会让我们先逃跑呢?“
王承敏说道:”那怎么可能,明明他们现在增加了那么多兵,完全可以把我们一鼓而下,还会让我们逃跑吗?“
一营长道:”那可不好说,现在我们无路可走,一定会死守海州,建奴要死多少人才有可能会拿下海州,你觉得他们会愿意死大量的人就为了把我们留在这里吗?“
卢象升听到这里,心里却想起皇帝曾经和他说过的话,于是笑道:“宋营长这么一说,我想起圣上说过的,建奴其实就是一群强盗,他们是想要抢我们的东西,但如果死太多人,其实他们也是不愿意的。岳托这人我打过交道,不是个莽撞的人,他应该想得明白,不会逼急我们的。”
杜光亭惊奇地道:“师长的意思是他们会放我们离开?”
卢象升道:“只要建奴没有发疯,那么他们会放我们离开,然后用骑兵追击,这样他们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所以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如何对付他们的追击。”
王承敏精神一振:“我们离开时,骑兵在最后,步兵和炮兵先撤退,骑兵在后面等步兵炮兵再撤,反正我们跑得快。”
立时杜光亭就反对:“骑兵跑得快,能比建奴骑兵跑得快吗?还是骑兵先走,然后步兵炮兵压阵,这样建奴才不敢追击,如果他们追击,骑兵也可以快速回来支援。”
孙抚兵当然是支持杜光亭的观点,也认为骑兵断后不行,只能以炮兵断后。这样建奴才不敢追赶。
戴春风则以为应该派人去通知第一旅的接应部队,要他们往前赶一段,最好是打建奴一个伏击,这样才可以断了建奴追赶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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