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报表是夏妍妍在进公司之前调查出来的,之前都不够完善,都是些细碎的小金额,直到昨天她突发奇想地让郭伟帮个忙,今天早上他就交了这一份详细地能够追溯到他在那个酒店开房记录的报表。
其实在今天景明远来之前,她一直都认为这是郭伟在没打招呼的情况下弄出来的,直到从顾笑笑哪里听说他们两个共同出现在楼下时,才反应过来。
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弄出这样一份详细的报表,除非早有准备。
而且这其中牵扯巨大,要不是景明远的许可这份报表就根本不可能存在。
完全不懂法的赵一寒第一反应就是她在骗人,“你别想骗我,我就是借用一下,凭什么判我刑。”
夏妍妍淡定地耸肩,“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找律师咨询。”
见她这么淡定,赵一寒开始怀疑了,拿着报表的手都在发抖,咬牙切齿地瞪了半天,指着她的鼻子大声威胁,“你敢,你敢动我,我让我姑姑弄死你。”
啧,什么样的主人什么样的狗。
上午她才听过同样的话,还没过几个小时又来了一遍。
夏妍妍兴味地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任凭他一个人撒泼。
赵一寒其实也心虚,挪用公款的事他连赵兰都没告诉,要是这事被捅出去,赵兰肯定是第一个骂他的人,对自己这个姑姑,他还是有些害怕的,突然,福至心灵,拿起报表就要撕,撕之前想到了什么,还问了句,“你有备份吗?”
夏妍妍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当然。”
这对姑侄处事的风格一模一样,一碰到要挟第一反应就是毁灭,她怎么可能不妨着一手。
见她还真有,赵一寒气愤地将报表重重地扔到地上,“夏妍妍,你他妈的到底想要怎么样?”
总算回到正题,夏妍妍早有准备地表示,“很简单,你退出市场部,我暂时不想动你,现在公司还不是我的,我也不想做恶人,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不过我第一次上班,需要服众,你和你的人都太叛逆,我管不过来,所以只要你自愿退出市场部,我就假装没有这件事。”
赵一寒这个时候聪明了,半信半疑地质问,“那你会把原件给撕毁对不对?”
夏妍妍敷衍地点头。
她打印了那么多份,随便拿一份出来当着他的面撕都能蒙混过关。
赵一寒虽然不甘心,也只能先妥协,等他把原件要回来,到时候别说这个市场部了,就连这个公司他都能让夏妍妍呆不下去。
两个人,各怀心思,谁都有自己的盘算。
夏妍妍假装没有看出来他的坏心思,摊着手示意,“既然你答应了,就当着员工的面表个态。”
推开办公室门之前,赵一寒凶狠地瞪了夏妍妍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自己自愿退出市场部的事。
部门所有人都愣了,跟看怪物似的看着夏妍妍。
我的天,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们公司居然还有人能够整治得了赵一寒这个小霸王的。
市场部女性占比算是所有部门中最多的,受过他摧残的女性更是多不胜数,听到他要退出,差点没忍住欢呼出声。
喊完,赵一寒转身就要问她要原件,夏妍妍缓缓摇头,“不行,还有人事部那边也需要通知一下,走,我陪着你去。”
做到这一步,可真够绝的,连个退路都不给他留。
夏妍妍从头盯到了尾,亲眼看到赵一寒给人事部递了辞职信,才嘴角微勾,把随手拿出来的一份文件递给他,还特别敬业地拿出一个u盘,“电子原件也在这里。”
把东西拿到手,赵一寒瞬间踏实了,朝她吐了一脸口水,骂骂咧咧地摔袖离开。
搬救兵没救成,还意外得知自己得罪了公司的大小姐,那两位组长也没心思再在公司呆下去,灰溜溜地当天下午就抱着东西走了。
“你这一手可真够狠的,才进公司没两天,连续赶走了三个人,怎么,接下来还打算赶走多少?”
下班已经坐上出租车的夏妍妍听到电话那边的景明远事无巨细地说出她今天在公司所做的事,立即意识到,果然她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把郭伟送过来就是为了监视她的。
她模仿着李月的阴阳怪气,不着痕迹地泄愤,“哟,景总这是在我身边安排了不少眼线啊。”
对面的景明远轻笑了声,磁性的嗓音经过电流的加工在耳边响起时,令她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下,还没回过神来,他继续出声,“那你舍得把人送回来?”
这是在默认郭伟确实担当着通风报信的重任。
夏妍妍身子朝后靠去,哼了声,“凭什么,既然已经给了我,那就是我的。”
景明远回道,“嗯,你的,我也是你的。”
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他语气中的宠溺,瞬间,夏妍妍的耳朵开始发红,仗着他看不见,小幅度地捏了捏滚烫的耳垂,语气仍旧凶巴巴的,“说吧,打电话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就是掐着点似的,她刚坐上车,电话就来了,一接通就开始说她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又有多能耐,语气宠溺,也分不清他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跟他现在对自己的态度一样,模棱两可,分不清界限。
夏妍妍头靠着车椅,手肘撑着车窗沿,扭头看着外面,然而当听到对面说了什么时,瞳孔猛缩,跟做梦似的恍惚,“什么?”
景明远的声音仍旧清晰,“我说,对不起,之前在医院是我误会了你,我没有想到云柔会做出那种事,所以,对不起。”
没有想到,呵呵,她伤心那么久,在意了这么多天,只等来一句没想到。
没想到夏云柔会做出那种事,就能想到她真得狠下手去推一个孕妇嘛?!
明明等了很久的道歉,夏妍妍却不觉得开心,鼻子瞬间就酸了,眼眶逐渐泛红,夏风生要打她的那天,她没哭,被别人辱骂时她也没哭,这个时候她却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