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进来的时候这片还是光秃秃的木头地板来着,她心底微动,抿了下红唇,傲娇地窝进沙发里,打开电视,下意识地往旁边摸索,想找个毯子盖着腿,等手伸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正欲撤回手,余光无意间扫见被叠成方块的海绵宝宝毛毯。
悬在空中的手顿了好久才再次落下,嘴角微微上扬,扯过毯子将自己裹了起来,下巴埋进去连带着遮住了藏不住的笑意。
收拾完东西,景明远手肘上搭着外套,另只手端着果盘走过来,看了眼播放综艺节目的电视,又看了眼看得有津有味的夏妍妍,薄唇微勾,弯腰将果盘放到她面前,“我出去下,很快就回来。”
时刻铭记自己还在生气的夏妍妍,虽然心底抓心挠肺地好奇他要去哪,但表面上冷淡得一本正经,连个眼神都不带给的。
景明远笑了笑,直起身往外走,临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回头问了句,“要把猫给你带过来吗?”
“要!”夏妍妍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当反应过来,懊恼地鼓着脸,自从搬到老宅,为了方便就把猫爷送到许慧那边去了,满打满算她也快一个星期没看见猫爷了,还怪想得慌,没办法,只能屈服于本能之下,皱了皱鼻子哼了声,“别认为讨好我,我就会原谅你。”
说完,赌气地又转过身去。
景明远挑眉,推开门正要往外走,听到动静的夏妍妍没忍住趴在沙发背上又叮嘱了句,“一定要把猫爷带过来。”
只有面对她,景明远的声音才会如此温柔,“好。”
掩上门,转过身,扬起的嘴角瞬间落下,沉着脸下了台阶,侯在楼下的吴航支着腿正无聊地玩手机,听到动静,连忙站直了身子,迎过来接走他手中的外套,“人已经查到了。”
景明远面无表情地弯腰上车。
无论是谁,因为什么,敢打阿妍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筢子码头,靠岸的某间仓库,三个男人正无聊地围着桌子玩斗地主,正对着门口的寸头叼着烟,笑嘻嘻地甩下一对二,“快点的,我要赢了。”
“啧,你也就这个时候手气好,”另个黄毛没好气地将手中的牌全扔了出去,转头看向哪怕没活干也戴着墨镜,穿着黑西装,一本正经的大哥,“你说那娘们的钱咱们能不能要回来了?”
他们好久没接到活了,好不容易接了笔大生意,结果半截跑路,想要尾款都有点长不开嘴。
尤其是对方家世好像还蛮厉害。
墨镜男面瘫着将手边的一盒烟推了过去,声音平淡地跟机器人一样,“不知道。”
听言,黄毛和寸头对视了眼,无奈耸肩。
寸头收罗着自己的战利品,指挥着同伴洗牌,“来来,再来一局。”
话音刚落,哐当一声,仓库大门被人踹了开来,刺眼的光扑面而来,三人眯着眼看过去,只见一个看起来跟他们像是同行的人站在门口。
黄毛扔下手中的牌,撸着袖子蹭地站了起来,“干啥的?砸场子来了是不是!”
寸头扔下烟头,往地上啐了口口水,也跟着咋呼,“大哥,干不干?”
墨镜面瘫男没理这两个智障,视线也没落在门口那人身上,无声地朝他身后看去,当看到随之走进来的景明远,眼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了下,低下头去。
吴航让路,让景明远先走,“老板,就是他们三个打得老板娘。”
今天不需要去公司,景明远穿得不算多正式,上身搭着黑衬衫,下身是同色的西装裤,领口微敞,露出麦色的锁骨,碎发随意慵懒地散在额边,他迈着长腿缓缓走近,单手插着兜,站在墨镜男面前,“好久不见,我还认为你死了。”
墨镜男推了推眼镜,站起身来,“怎么会,景总还活着,我那能死。”
景明远冷笑,“要是让世人知道曾经唐家大少的身边人如今居然窝在这种暗不见天日的偏僻地,不知道该有多震惊。”
“言重,”墨镜男气定神闲地回视,“地方再破,买卖再小,能活着就是好生意,哦,对了,景总既然主动找上门,不如把令堂的尾款付下,”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付款码,“手机支付还是现金,我这边都支持。”
“这笔账是得算,”景明远撩眸看向他身后的两人,“昨个儿谁打了我夫人?不如主动站出来,我好给个痛快。”
寸头心虚地后退了半步,低着头不敢吭声。
见状,景明远要是还看不出来,那他就是个傻子,双眸骤凝,抬步朝他走去,语气阴冷,“就是你动手打的阿妍?”
寸头拼命摇头,“我不是,我没有,你认错人了。”
景明远单边嘴角微勾,嘲讽地看着他,猛地伸出拳头,朝他脸上打了过去,他本就练拳击,又经常混迹在健身房,手劲自然不容小觑,这一拳打得寸头立即吐出血来。
墨镜男皱眉,伸手去挡,“景总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人恐怕不合适吧?”
“滚开,”景明远反手将他掀开,单手插兜抬脚猛地朝寸头腹处踹去,见他疼痛地卷曲着身子,眼底透露出冷戾的幽光,居高临下地微抬着下巴嗤笑,“你应该庆幸阿妍没事,否则我要了你这条狗命。”
寸头被伤了筋骨,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
墨镜男听了一个来回,发现了不对劲,抬眸看向黄毛,让他给自己一个答案,黄毛眼神闪躲,见状,他眉头皱得更紧,隐隐有些不耐烦,“说!”
“是,”半路搭伴来的兄弟,他们两之前不过就是街头不知名的小混混,后来跟这个老大才算是勉强有了正式的营生,不知来路,太过神秘,又整日戴着墨镜连长相都看不清,他们打心底畏惧这个男人,支支吾吾地将那天的情况说了遍,“当时人多,她又一直跑。”
要不是这样,寸头也不会动手。
墨镜男没听他解释,冷冷地看向心虚到低下头的寸头,“所以,你真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