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和季琳吵架，季琳赌气跟着宋年回到宋家，那个时候她很清楚宋年并不是个良人，她也有无数次的机会将季琳拽回正途。
可是她没有，她因为自己的事而放弃了她的好朋友。
每次只要想到这里，夏妍妍就觉得好难过，心脏都快要被愧疚淹没，她已经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地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慕深忽然皱眉，并不是很赞同地说道，“这和你没关系。”
夏妍妍悲痛地摇头，“不，要是我提前发现，季琳就不会这么年轻就去世了。”
慕深薄唇微动，大概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的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安慰，夏妍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自私，面对亲人朋友甚至景明远时她都无法彻底地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唯有面对总是面无表情的慕深时，她才能将自己的心翻出来，将所有的痛苦都说个明白。
倾述了一番，心情好了很多。
夏妍妍抹了抹眼角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失态了。”
慕深摇头，沉默地递上纸巾。
看见他这样，一时之间夏妍妍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继续往下说些什么，她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也不像因为慕深的善良而逼迫他。
她攥着纸巾思索了两秒猛然抬起头，释然地笑了笑，“那就这样吧，谢谢你，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以后我们还可以经常见面嘛？”
慕深手指微动，淡淡地点头。
夏妍妍瞬间笑了，“那就好，我就你们这几个朋友，已经失去了两个，要是连你也不愿意再跟我玩了，那我肯定会难过的，说起来，还蛮遗憾的，早知道当初早点把季琳介绍给你了，别看她现在这样，其实你们两个性格蛮像的，说不定能玩到一块去。”
她没有逻辑地说着闲话，说到一半又猛然发现自己是不是话太多，再次歉意地笑了一下。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奶茶上的奥利奥都快沉到了底。
夏妍妍连忙让他喝，“先喝奶茶吧，你还想吃什么吗？”
她很温柔，又很任性，明明他很奇怪，身为一个大男人又喜欢吃甜食又爱上了同性，所有知道这些事的人都把他当成怪物，唯有她，短暂的惊讶过后就是由衷的祝福。
慕深这辈子并不幸运，独身一人活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了相爱的人，却被社会不容，被辞退被咒骂甚至被网暴，在他最需要安慰的时候，那人不在，当他差点寻死时，是唐愈救了他，从那以后哪怕唐愈多么嫌弃他，又怎么恶心他的性取向，慕深也从未想过要背叛他。
直到遇见夏妍妍，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还能容得下他这种怪物。
慕深没有动，身板坐得笔直，遮在墨镜后方的双眼看不清究竟是什么神情。
“怎么了？”夏妍妍疑惑地回头看了眼，指着后方的招牌图片，“要吃那个嘛？”
走神的慕深一开始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啊？”
夏妍妍却误认为他是不好意思，提着包站起身，“等一下啊，我去给你买，要两份好不好？”
大约是这段时间跟奈奈相处习惯了，说话的语气就跟哄小孩一样。
没等慕深拒绝，她就径直地走向前台。
过了会儿端着两个小蛋糕回来了，放在桌子上，温柔地看着他笑，“吃吧，啊，你朋友来接你了，”夏妍妍站得位置正面对着玻璃窗，很清楚地看到穿着白色大褂的顾城满脸不悦地双手插着兜往这边走，她善解人意地表示，“我让服务员给你打包。”
说话之间，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安排好了。
夏妍妍将礼包递了过去，想了想压低声音朝他眨眼，“你们两个很配。”
慕深攥紧了带子，仍旧一声不吭。
半分钟后，顾城大步地走了进来，一脸不爽地将慕深拉进怀里，挑衅地直勾勾地看着夏妍妍，霸气地宣示主权，“他是我的。”
果然是吃醋了，夏妍妍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恶趣味地伸手摸向慕深的嘴边，“有奶油。”
瞬间，顾城的眼神更冷了。
夏妍妍可不想当电灯泡，理性地挥了挥手冲他告别，“以后有机会再见。”
出了门，她没回头，步伐坚定地往另一边走去。
她还不打算现在就放弃，既然慕深不愿意说，那么她就自己去查，麻烦是麻烦了点，但好歹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提前约了付侦探，她到侦探所的时候，老熟人已经提前在门口等着了。
付侦探惊喜地过来跟她握手，“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夏妍妍恬静地笑了下，跟着他往里面走，“有点事想要你帮忙。”
“尽管说，都是老顾客了，能办的我都尽量给你办，”她性格好，又不急不躁，这样的客人谁不喜欢，之前付侦探知道她失踪了还帮着找了一段时间，现在见她又回来了，从内而外地高兴，“对了，夏小姐，顺便提醒一下，之前帮忙查夏风生的尾款你还没付。”
刚抬腿打算迈过门槛的夏妍妍顿了下，“……”
真的是够奇葩的，刚回来了，就负了债。
她肉疼地盘算了下自己手里的积蓄，完蛋，再按照她现在这样花下去，早晚得破产，扳着手指头思索了两秒，认真地抬头，“可以打折嘛？最近有点穷。”
付侦探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突然多了个计算器，开了音效，按得噼里啪啦地作响，“当然可以，咱们合作这么多次了，必须友情价。”
说完，哐哐地一通按，“你看这个数可以吗？这都打了七折。”
个，十，百千万，嘶，看到居然足足有六位数，夏妍妍倒吸了一口冷气，人生头一次意识到贫穷的可怕。
她吞了下口水，“我这次要托你调查的还是唐愈，我想知道他前段时间做了些什么，最近的行程还有夏风生现在被他关在了哪里。”
“当然可以，唐愈最近风头正盛，调查起来比较困难，肯定要适当地涨个价，不过夏风生是我们之前的分内之事，这次不收你的钱，”付侦探又按了一通，“你看下，这个数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