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说完，景明盛就冷漠地表示，“我不知道。”
夏妍妍转身，失望地看着他，“哥！”
“你听到了对吗？听到了我刚才所说的话，”一直冷静的景明盛忽然情绪激动，大步向前，扶住她的双肩，“你听到我说我爱你了对不对？！”
他表情狰狞，看起来好疯狂。
看到他这个样子，夏妍妍居然有些害怕，“我不知道，哥，你别这样行不行，我一直把你当哥哥，你也只能是我哥！”
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闯祸了有人护着，哭了有人哄，在她心里，景明盛于她而言，是兄长，还是父亲。
这样的心情，让她怎么能接受自己一直以来最尊敬的人爱上她的事实。
夏妍妍难过地咬着下唇摇头，“哥，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无尽的对不起伴随着从小到大他的好逐句说出口，她真不知道从一开始两人的感情定义便错了位。
一声哥，一句对不起。
就像是把浸着毒的利刃狠狠地插进他的胸口，明明早就想到这个结果，为什么当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会心疼，景明盛苦笑着捂住胸口，“够了，别说了。”
夏妍妍抽泣着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我，哥……”
“够了！”景明盛嘶声裂肺地大吼，脖颈处爆出成片的青筋，双眼通红，“我说别说了没听见嘛！谁需要你的对不起，谁需要？！”
他要的是她的爱，她那颗早就落在景明远那里的心！
大吼过后，胸口好像痛得更厉害，景明盛做了个深呼吸，尽量恢复冷静。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不管你怎么想，我爱你是事实，以前是我没有勇气，突然的告白也是我未曾料及，但我肯定，当亲口对你说出爱这个字时，我很开心，这份心意我珍藏了二十多年，无论你愿还是不愿，我都想说，我爱你。”
不是好感，不是喜欢，是爱。
是人类最深的感情，是人类最真挚的初心。
也是他从地狱归来后唯一的光亮，景明盛深深地看了她好久好久，才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头也不回没有一丝留恋。
当他走后，夏妍妍虚弱地靠着墙缓缓滑落，双膝跪在地上，捧着脸无声地哭泣。
急救室的红灯就像是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红得像血，像阎王殿前高高挂着的红灯笼。
“夏小姐，夏小姐。”
刺眼的阳光从背后的窗撒了进来，越过她的身影落在走廊的大理石地板上，白色的地板亮得反光，明明满世界明亮，她却觉得自己身处黑暗之中。
无法后退，无法前进。
“夏小姐！”护士加大了音量又喊了声，夏妍妍茫然地抬起头，愣愣地看向她，护士叹了口气，指着已经推回病房的季琳说，“病人已经被推回去了，要我扶你嘛？”
不知道在地上跪了多久，腿有些麻。
夏妍妍用手撑着椅子缓慢地站起来，掌心有些痛，翻过来一看，满是椅板子上的洞，一个一个的凹坑，就像是她过去所经历的种种。
她没发现自己腿软了，身子差点往旁边跌，护士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扶住，“夏小姐。”
“抱歉，麻烦你了，”夏妍妍握紧手掌，垂下眸，温顺地任由她扶着自己。
走到病房，医生还在，拿着手电筒似的东西扒拉着季琳的眼皮正在检查什么，见她进来了，摘下口罩迎了过来，“你这是给病人说了什么？受的刺激很大啊。”
夏妍妍回过神来，担心地问，“季琳没事吧？”
医生是真的替他们高兴，“没事，放心，病人现在已经在逐渐恢复知觉，再以这种速度恢复下去，假以时日就能痊愈。”
这简直就是医学奇迹，人的求生心理足以战胜一切，本来认为病人脑后的那块淤血只能手术去除，没想到居然在自动消除。
“真的？！”
听到这个好消息，夏妍妍欣喜若狂，激动地追问了好几次，确定每次都是肯定的回答，兴奋地就要通知苏欢。
太好了，她就知道季琳现在最在乎的人肯定是景明盛，只要找他过来，一定会触动她的求生欲。
苏欢接通电话的时候正在跟家里吵架，一听到这个好消息，架也不吵了，疯了似的往医院赶。
挂了电话，夏妍妍也不舍得走，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自言自语，“季琳，我知道你能听到，你还记得吗，以前你跟我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让你留恋的东西，你想要创造出一首能够打动所有人的音乐，还说到那时要邀请我和苏欢去参加你的音乐会。”
以前她们是那么单纯，有无尽的梦想，还不曾认识到现实的残酷。
可现在……
夏妍妍鼻子一酸，眼角不禁多了泪意，“赶紧醒过来好不好，你想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先醒过来好不好，我们好好谈谈，再重新做回好朋友。”
她就这么两个好姐妹，无论哪一个都不舍得放手，她低着头在哭，没有看见季琳戴着夹子的手指微微地动了一下。
“妍妍，”苏欢赶来的速度很快，甚至来不及等电梯，爬楼梯跑上来的，扶着门框还在喘气，“季琳，季琳真的醒了？”
也不知道怎么听的，什么就醒了。
夏妍妍无奈地摇头，“还没醒，是在逐渐好转。”
“对对，瞧我激动的，”苏欢懊恼地一边敲自己脑壳一边往里走，“只要能醒就是好消息，是不是学长来了？他都说了什么？季琳反应这么大。”
想到景明盛说的那些话，实在不方便说出口，夏妍妍为难地揪着裙摆，支支吾吾了半天啥也说不出来。
见她为难的样子，苏欢顿时明白了。
她不是个眼瞎的，就那天她生日会上学长的那些表现，就能看得出来学长的真爱是谁。
只不过是她一时无法接受，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才一直装不知道。
苏欢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不想说就算了，既然季琳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咱们是不是应该动身去请那个姓罗的了？你身体怎么样？王医生又说什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