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冰的眸透过酒店的落地窗,停留在外面诺大的马场里,马厩的一角,一个细小影子鬼鬼祟祟已经多时。
霍冰眯了眼,看清楚了,那是贺浓浓。
看了眼时间,距离日落也还有一个小时,中午霍聿教这女孩骑了马,霍冰看在眼里,她哥耍尽流氓。
想必,这贼丫头没尽兴。
霍冰稍稍缩起美艳冷眸,指着马厩,冷冷命令少年,“她在选马,看样子是要偷偷骑,你看她选中哪一匹。去把那马惊了。”
向淮生盯着她,没动。
那眼底的冷漠让霍冰更为不爽,“怎么,你也怜惜一朵白莲花?”
他不说话,但他冷漠的眼底,却只装着她。
霍冰一愣,转而避开他不太遮掩的深隽眸光,“去!”
惊了的马,不会听指挥,没经验的骑手控制不住,有生命危险时,看她露不露身手?
只要露出身手,等那时再叫厉承衍去目睹,看他还相信什么柔弱小白兔。
浓浓在和数十匹马的交流中,选好了一匹浅褐色的,看起来比黑域温和太多,秀气又健壮。
不过还是很高。
她学着霍聿的样子,踮起脚尖,小手试着在马脖子上顺了顺长毛。
马儿冲她低哼一声。
她也不笑,静静的圆眸里却是放松的,有浅影轻漾,低声悦耳道,“你会让我学会的,对不对?”
走吧。
她牵着马小心的溜了出去,此时日暮低垂,她在马厩里耽搁时间久了点。
但马场上却没有人了,公子哥们都在休闲区待着,佣人忙着的伺候。
浓浓跟马童打听好了,马场很大,一直延伸到西南方向。
那边,没有人看守。
适合她撒开劲地奔跑。
她原本就想躲个安静,骑一圈回来,天已黑,厉承衍说不定都走了。
浓浓踩着一块石头,利索的身手就上了马,与中午娇娇怯怯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握住缰绳,起初还有点忐忑,等呼吸平稳,她发现这马是真温顺,很听指挥。
浓浓总算找到了呼吸的节拍。
等到马儿没入一段树林,少女勾了浅浅樱唇,抬脚一夹马肚。
马跑了起来,但速度并不快。
浓浓适应,一会儿后,试探地甩了下马鞭。
马加快了速度,她专注地看着前方暮色模糊的视野,突然马撞到了什么,紧接着踩踏声和闷哼声传来!
浓浓眼皮一跳,身子东倒西歪,她急忙握住缰绳,都忘了喝令马停步,匆匆垂头一看时,果然踩到了人。
人很高大,看身形清瘦,像个少年,闷哼的声音也很像。
浓浓皱眉,不喜开口,更没跟陌生人说话的习惯,她没下马,弯腰却赶紧去扶他。
少年的一条腿被踩在马蹄下,他一手拂开浓浓的细臂,这人周身遍布冷意,隐隐的冷霜逼得人不能靠近。
看起来年纪和她差不多,略小一点。
浓浓眸色清冷打量,等待他说话。
谁知,他却一直不开腔。
他扶着地面站起来时,太阳全没,月影出来,光阴交替的时刻,视线很不清楚。
浓浓看到了他略侧过来的侧脸,这人极年少,有着绝艳的轮骨,白皙而清湛,就在他抬眸时,浓浓看到了他的眼型,修长,瞳孔色泽很浅,反射着月光,显出一份妖异,他发色更浅,左边耳朵有一颗耳钉,冷冷坠光。
浓浓一时呼吸很静。幽凉的瞳孔,划过一片震色。
担心自己看得不够清楚,她离近了几分。
向淮生见她靠近,陡然避让,少年眼底隽冷,见她失神地望着自己,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趁着这个空档,伸手了无痕迹的在马镫上快速动了手脚。
随后,他若无其事,面无表情地拖着腿站起来,转身侧她而过。
浓浓紧盯着他的五官,她不是会大惊失色的人,她眼底冷雾环绕,突然回头叫住他,“你等等……”
是不是天色太暗,还没有看清?
少年却根本不搭理她,甚至很快消失在眼前的树林里。
浓浓还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手呆呆的握住缰绳,她凝眉细思……这人是谁?
为什么,他会和贺立堂那么像……乍一看,她差点以为贺立堂来了c国,而且,那个左耳的耳钉。
贺立堂也有,那似乎是贺家男人隐秘的一个共征。
浓浓陷入了摸不着头尾的思考,本想转向去追那个少年,她不认识他,没见过他。
大概手握住缰绳太紧,给了马儿暗示,马突然的抬高前腿,猛的往前奔跑了起来!
浓浓赶紧坐稳,细踝深深勾住马镫,以求平稳,她起初以为马是撒欢。
可跑着跑着,却不太对劲!马跑过了这片树林,当她拽缰绳时,马没反应,她呵令它停,又甩马鞭,马都再没有任何反应。
它好像很难受,也突然变得躁动狂郁,不听指挥的一直往前冲,过了树林便超出了马场的范围,只有羊肠小道坎坷的延伸,没有路灯,没有光火,浓浓看不清楚眼前的一片黑暗!
她不知道马怎么了,但肯定的是它比中午的黑域更失控,像是真疯了。
有危险,她要立刻下马。
可是不熟悉马术,马在狂奔,她很难下去。
浓浓正想用着巧劲,忽而抬头一看,前面大片空旷,只是这空旷透着诡异,月光照射下来,视野竟突然十分清晰。
她清楚地看到,前面是一片高耸的悬崖!距离大概还有两百来米……难怪路突然变得平坦且是下坡方向!
这里好像是某个景观台,只零星设了几个路灯,一条往下的游人步道,木栏杆松垮地矗立着。
浓浓莹冷的眼皮震跳,呼吸悬空。
她瞄准了旁边一块大石头,准备豁出去自救,她有功夫,弹跳力也还可以。
正当她打算跃马一跳时,右脚却卡在了马镫里,她拔不出来了!
马在狂奔,直冲悬崖的方向,而她的身子在空中倒挂,头发擦过地面,她使劲拽出脚,可是马镫却奇怪的越捆越紧,她呼吸紊乱,模糊的视线里好不容易才看清楚,马镫上被人动了手脚,捆绑了极细的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