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负责签单合同？”
旗下的子公司太多，但这是目前的重大项目，常青赶紧又查。
“是药物研发公司的卢长明总经理，负责和最大的两个供应商下单。”
“联系！”
常青转头打电话。
这时，车已经到了凌氏帝国楼下。
从僻静的门驶入停车场，凌嗣南看到了集团楼下围聚的人群。
在下车时，常青那边给了答复，他脸色又怒又惊出一身冷汗，“三爷！不好，不知道卢长明怎么办事的！他那边说昨晚才和两大供应商见面吃饭，下了最大的单，合同已经签完，是五百亿的药。”
靶向药很贵。
三爷打算垄断国内全范围市场，举措大，迅猛进攻，药价压低，这本来是稳赚不赔的长期项目。
但突然死了病人。
这批巨额的药会留滞，五百亿是扔出去了！
三爷当时说出事，他全权负责。可想而知公司那些老股东们，涉及个人利益，会闹个天翻地覆。
凌嗣南听了，闭着眼沉吟了一秒。
他问的是，“卢长明昨晚几点和供应商签的单？”
常青秒懂老板的意思。
“他说是……十点多饭局才结束。他解释说吃饭的地方偏，没什么网络，也没打开手机看新闻，他说不知道死了病人这事儿，现在已经待在公司跟您请罪。”
凌嗣南睁开寒湛的眸，犀利波纹缓缓抿出几道笑影。
男人什么也没说，矜贵的皮鞋上，长腿迈出车外。
他敛着眸走路。
从停车场坐专用电梯，直达五十层的总裁办。
电梯门刚一开，常青就只见凌氏二爷凌穆时绷着脸焦急地堵在外面。
凌穆时身后是所有公司的股东们。
这会儿看见凌嗣南，股东们各个脸色相异，绷着怒火和不信任。
凌穆时望过来，沉叹了一声，挺着急的质问，“嗣南，我当初说什么来着？药不能贸然全国范围内上市，你不听！你还把我踢出这个项目，好了，我听你的，什么也不管，可突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一连死了两个病人，你动作猛，还给供应商下五百亿的药品订单，人家不会看在你的威严上停止生产，这会儿新闻越闹越大，股价下跌，公司会损失惨重。更不要说马上受牵连的声誉，我不追责你，我着急啊，凌氏的家族企业，这么一个帝国，你打算怎么拯救？咱们快想想办法！”
“是啊！”
“穆时说得没错！你当初说出了事你全权负责！你那么肯定，可现在我们的药有问题！”
股东们跟着呛声连连。
凌穆时比凌嗣南矮半个头。
凌嗣南睥睨下去，静静扫视这位二哥。
脸上还真只有着急，迫切，失措。
男人西装袖扣下，有力的长指，骨态极其漂亮，他不动声色地半眯着眼，手指慵懒地搓了一下。
他记性极好，没记错的话，卢长明在调去研发公司前，隶属于凌穆时旗下一个子公司，当主管。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谁会记得？
凌嗣南勾动薄唇，一个很浅的弧度，男人眸底惯常冰冷无情，也没有大难临头的任何一点危色。
他笑了下，“急什么，还没死更多的人呢。”
凌穆时一愣，眼色一惊，瞳孔一瞪，怒容上显，“你……嗣南，你这是什么混帐话，什么态度，你要毁掉公司吗？！”
凌嗣南昂头摘领带，扔下公文包，给秘书办的桌上。
男人转身，大步离去，凌削的背影气势，压得没有一个老东西敢说话。
迈巴赫再度行驶出去。
去的是云城公安局重案组。
早已有人等候在大厅门口。
男人下了车，双手插进西裤口袋，笔直的裤线裹着修长的双腿，浑然天成的气势皆在凛厉的眉眼间。
刑侦队刘队正在传问两个死亡病人的家属。
常青把两叠资料递给了凌嗣南。
男人伫立在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外面，皱眉咬着香烟，面无表情地垂眼扫过病人资料。
刘队派出来的人小声禀告，“已经审讯出来，马明和唐慧都没有心脏方面的明显毛病，至少他们的体检报告上没有，但却都死于突发心梗衰竭，而且都是在服用凌氏新出的靶向药24小时之内。凌总，请问旗下的贵医院给病人开药时，会严格检查病人的身体并且追朔病人的历史体检报告吗？”
“废话。”凌嗣南抬眸。
常青笑了下，“肖副队，我们总裁心知一款新药的安全重要性，尤其是肺癌类药物，不同于感冒药，凌氏医院该做的，一切步骤都不会少。”
“那就奇怪了，肺癌药物，如何会引发肺癌病人突发心梗死亡？我看了你们药品的禁忌症说明，也写了肺源性心脏病禁用，可这两个病人，都没有肺源性心脏病。现在病人家属，就咬定了凌氏推出的新药，禁忌说明不严谨，甚至药物成分有重大问题，要求贵公司负刑事责任，并且申讨药监局对药品成分做详细检测，公布于众。毕竟，凌总，这事绝对不小，您在上市时推出了网络医院的销售，现在不单是云城这些病人，全国范围内，都有服用你们药物的肺癌病人！”
常青暗叹，如何不是呢！
就是因为网络医院同步销售，这件事突发起来，才会闹的全国皆知，一瞬间不可收拾。
药监局一定很重视。
大老板面临的压力很大。
病人又没有禁忌症的病史，肺癌不死于肺癌，服药后死于心梗衰竭，泼天大新闻。
说这药没问题，谁都不会信的！
而凌嗣南沉缓，质问了一个问题，“凌氏医院在给病人开药时，都会重点看最近一次的体检报告。马明和唐慧最近一次的体检报告，都是在什么医院做的？”
常青猛的扭头，昨晚三爷的意思就暗示，有人搞鬼。
再没有其他破绽下，凌氏医院的医生肯定是以最近次的体检报告为主。
如果两个病人的体检报告，分别是有问题的话……
“这两个病人都不是你们凌氏医院之前的病人，而是得知你们出了新药，挂号你们医院开药的病人。马明的全身体检报告是在一家辉泰的私人医院做的，他的母亲说那边便宜。而唐慧的体检报告……是在云城十四医院做的，那是公立小医院。”肖副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