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霍冰。
这是个十足的冰美人大小姐,相对于苏绮锐利但半藏的性子,霍冰似乎锋芒毕露,言行上也要幼稚轻脱些。
她不怎么爱说话,但对凌嗣南,她似乎笑容和话都很多,自来熟般,不认生。
先自我介绍,然后就说小时候的事。
凌嗣南浓眉冷漠,扫了眼霍冰,就再没给过她眼神。
苏绮有注意到,霍冰越热切,她身旁的向淮生就越拧眉,一直盯着凌嗣南看。
苏绮心里好笑一声,美眸善睐。
病床上,男人的深眸倾斜过来,嗓音低沉,“你笑什么?”
“啊?”苏绮回过神,站直窈窕身子,这才摸摸脸,察觉到自己竟然笑出了声音。
她看了眼少年和霍冰,觉得这两人也贼有意思,她却摇头,“没笑什么啊。”
“进来。”凌嗣南皱眉,望她。
苏绮听着这命令的语气,微微撅嘴,细腿走了进去。
霍冰的注意力也被凌嗣南打岔,转移到了苏绮的身上。
她就回头,又与凌嗣南笑言,“堂哥,苏绮五岁的时候,我四岁,我依稀记得,你从来没跟我们玩过……”
“没印象。”凌嗣南道,才再次赏了霍冰一眼,男人很冷酷,“说完了吗?”
霍冰微愣。
这要是别的哪个男人,或者向淮生,她早就上脚踹了。
可这是堂哥,她很崇拜他的。
她有点没面子,站了起来,“好,我改日再来看你。堂哥,你怎么还是这样,超级不爱理女孩子啊。”
霍冰埋怨时,苏绮才注意到,她心底微微一动,好像真是的,凌嗣南除了面对她,有多一点话,对其他女孩子,他根本懒得多看,诸如霍冰和凌安安,这还都是他的亲戚,偏生他不爱搭理,以前对冯知意吧,好像也没有过几个友善的眼神。
他好似就不把她们当女人,矜贵优雅在骨,可绅士却没有多给别的女性。
难道……苏绮的眼神细闪,他眼底的女人是不是只分了她,其他都是同性?
嘴角一点点的慢慢上翘,这真是块铁,可是她喜欢。
漠视一切女人的直男,有点可爱。他好正直哦。
苏绮的偷笑藏在了眼底,默默地坐到了他身侧最近的位置。
他的脸色才阴转多云。
“我明天可以进食。”他说话,当着孩子们和傅珩的面,长指就去捏苏绮的下颌。
放在手里把玩。
就那淡淡深沉的爷们样。
苏绮偷看了眼,好在大家都没注意。
她热着脸,很不放心,“博士说的吗?可是你才刚刚苏醒,会不会不消化?”
“你不用管我哪根管子消化,我的意思是,你要亲手给我做饭喂汤,像其他女人照顾丈夫一样,照顾我。”
“……”
苏绮眨着眼看他颐指气使,但显然很期待的黑眸。
他交代,“你的厨艺你清楚,今晚开始认真准备菜谱。还有,擦身子那些,继续。”
他说完就仰头休息,十足矜贵作派,并且伸来一只结实手臂。
苏绮一顿愣住。
心里,呵,大爷。
看在你刚醒的份上,怎么也得宠着点你个老东西,苏绮伸出细白的手,轻轻柔柔地给他按起来。
“等会他们都走了,你按按腰,睡都睡麻了。”他的嗓音低沉了些,彰显严肃。
“……”她迅速用眼尾瞟了眼床头门神不动的傅珩,红晕了白皙的腮颊,当作没听见。
表面上很反感,但其实心里她挺愿意,这二十来天,她悉心照顾他还照顾的少吗?
以前她大大咧咧,苏绮毫不怀疑短短二十天,她已经蜕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家庭妇女,细心温柔小意的那种。
何况她给霍聿做了好几次汤了,两头跑,她也担心孩子,一直在学着给他们做好早晚餐。
她觉得自己的厨艺已经走向了巅峰,进步那是神速的。
从孩子们每次都买账地吃光她做的菜,就可以知道了。
凌嗣南居然还嘲笑她的厨艺,她得让他知道,今非昔比,苏绮当夜抽时间回cbd,哄孩子睡觉后,一顿准备。
第二天,她把慢炖了十个小时的老母鸡汤,端来了霍府。
路过霍聿的别墅,她招呼司机停了一下,看到别墅花苑里,躺着打游戏的男人,女佣照常离他几米远,想着他也可怜,身边一个母蚊子都没有,虽然伤好不用躺病房了,可他吃的行不行?没个女人贴身照顾,因为女医生逃了,这些天这厮明显心不在焉,到手的鸭子飞了,下半生又没有着落,惨。
反正他也挺喜欢喝汤,还有一大锅。
苏绮倒出了一小半,让司机送过去。
霍聿的长腿架在花篮上,边抽雪茄边给女徒弟打装备,徒弟甜言蜜语哄得男人狭长的眼底生笑,笑了笑,又觉得没意思。
再好的徒弟,又不是小蛇蝎,能给他碰的那种。
恰巧看到司机送过来的汤。
霍聿冷着邪魅的脸,扫了眼院子外面。
苏绮甩过来一眼,“不用谢。”
霍聿没说话。
等她的车开走后,男人才似乎敢怒不敢言地垂眸扫了眼那盅汤,吐槽,“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做出这么难吃的汤!”
“凌嗣南,你他妈有口福了。”霍聿熬出头般,阴着脸大笑。
苏绮紧赶慢赶,用最快速度赶到了病房。
男人早就醒了,检查也做了个几轮,许是等久了,加上昨夜打几通电话,她都不肯过来陪睡,说懒得来回跑。
凌嗣南脸色不霁,心里很清楚,他昏睡时,她夜夜陪伴,情话满嘴,他妈一醒来了,这坏东西就撒手不管了?
懒死她算了。
他抬起眼皮,看到她腰肢曼妙快步走过来,樱唇咬着很紧张看他,怕他生气的模样,男人脸色还是稍缓,耐着性子,伸出胳膊拢了她过来,低沉醇厚的问,“做了些什么?”
“炖了十个小时的老母鸡汤,你爱清淡,我就准备了一些蔬菜。”
男人漆黑的眼神搁在她白皙的脸上,薄唇浅勾,“倒是还记得老公的喜好。”
能不记得吗?
苏绮心里吐槽,那会是刚法律上嫁给他不久,被他折磨去做菜,放多了辣椒,辣的他报复性抓起她放到桌上就狂吻。
苏绮想起来,心脏砰砰狂跳,当时自己还抵触男人,如今接受了他,想起只觉得悸动。
就是那回,佣人提醒她,这男人饮食极清淡,爱素。
苏绮被他治得印象很深刻。
她把食盒摊开,到了一大碗汤,讨好地递上去,“等久了吧?可好喝了,你尝尝呗。”
凌嗣南瞥了眼,确实色泽金黄,也不油腻,闻着还香。
就在男人几乎以为她厨艺是真下了苦功夫,聪慧如她,果真没有什么她学不会的东西时,一口汤被送到了他嘴里……
他一哽咽。
俊美刻骨的脸庞在一瞬间,有微微僵硬。
苏绮期待不已地看着他,满腹百分百的信心,笑得弯了嘴角,道,“怎么样?太好喝吧,看你都惊住了。”
“……”是啊。
惊住了,隔了这么久,这女人的厨艺还是肉眼可见的原地踏步。
是头小猪,都该学着进步了吧。
毕竟是自己吩咐她做个懂事的妻子,伺候自己饮食起居的,这会凌嗣南还有什么话可说。
有苦只能往下咽,并且对视她漆黑飘着骄傲的漂亮眼仁,男人只能面无表情违心的一顿猛夸,“不错,人间好汤,继续加油。”
虽然不懂怎么谈恋爱,但哄一个女人就是多夸,多夸多进步,尤其还是她这种需要攻克型的。
凌嗣南觉得夸,不会有错。
果然,这女人特别开心,长发卷曲,青丝逶迤,绕着她过于精致的脸,她脸小,眼大,眼尾细长,总飘着一点笑,不笑时冷冷看人,也有冷冷的风情。
此刻笑了,唇瓣饱满,像是果冻轻颤,可真像是花开了一样,绮丽入眼,难怪叫苏绮。
凌嗣南眸色加深,萦绕她,男人声线低沉性感,凑近了女人粉红的耳垂一些,低声问,“我夸你,就这么开心,嗯?”
苏绮一时开心的忘了形,挽着唇嘻嘻地笑,得意的不加深索,扬眉说,“那也不止你夸我开心,我学东西很快的,我的厨艺不瞒你说,现在等同于大师级别。就霍聿那种特别挑嘴的,每次都喝光不剩,今天这鸡汤,等会他肯定也还给我一个空碗……”
说着说着,空气骤降,冷如冰霜弥漫苏绮全身。
空气里冰碴子起的极快。
苏绮猛地反应过来,立马捂住嘴,妈的嘴没把住,多说了几句!
男人的脸庞,已经阴沉得滴水。眼神漆黑如同两道冰寒冷川,盯着她。
苏绮捂着嘴,眼睛滴溜溜地转,空气死寂,一触即发。
男人面无表情的,推开她的勺子。
完犊子。
她望着男人深冷的下颚线,能挂上一个油壶的阴沉嘴角,立马又陪笑,柔柔糯糯的喂上一勺汤,“凌嗣南,别嘛……我口误。”
“口误?”男人掀起眼皮,淡淡的样子,“也没见你口误给老子含过一次?”
“……”
苏绮不生气,容忍他,毕竟自己这没把嘴说漏的错误更大,“讲道理。你昏睡时,霍聿也受了重伤,我反正是给孩子们做饭,就顺便施舍他几顿不?”
“所以----”他更加生气地看过来,眼神下冰雹,十分骇人压迫。
男人讥嘲冷笑,扬起薄唇,“你他妈真给他煲过汤?”
苏绮眨巴眨巴眼,闭嘴。
默认了。
凌嗣南的脸色煞气地黑下来,森寒席卷苏绮的每个细胞。
男人冷冷的盯着她,然后便再也不看她,紧抿着冷酷的薄唇成一条线,他先是砸了她的碗,又推开了她的身子。
“别啊,凌嗣南。”苏绮靠过去。
他推开,啪地翻着被子转过身。
苏绮又凑过去,伸出双手八抓鱼一样准备爬上他坚硬的身躯。
还没上去,就叫他的长腿给一脚蹬了下来。
苏绮的双手抓住他的衣袖,男人味道浓郁冷酷。
十根手指,叫他一根一根扒拉开。
苏绮眯眼,垂头丧气,“喂,凌嗣南,你要不要这么幼稚,只是他喝了我几次汤。”
“老子这叫幼稚?”他十分生气,眼神暗冷。
这一吼,苏绮就像蔫了的兔子,小野猫在这淫威下不敢张牙舞爪,弱弱地撅起唇瓣小声反驳逼逼,“那你要怎样才能好?他汤已经喝了。”
“好不了。”他又扒开她,不理她软磨硬蹭。
脸色骇人的冷,卷着被子把自己那么修长伟岸的身躯卷起来,那样子简直气得苏绮好笑。
还说不幼稚。
可这男人下一句话,毒舌到她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他闭着眼冷嗤,“过于自信了吧,我看是全扔了!难吃死了。”
苏绮:“……”
苏绮慢慢的眯了下眼,险些气得差点被送走,她问,“你什么意思?”
”难吃。这俩字不会写?”
苏绮震惊的瞪大眼,看着他转过身去,卷着被子,面对墙壁,一副此生不打算再理会她的冷酷入骨的模样。
mmp个老东西,醒来第二天就生幺蛾子,昨天还情意绵绵,吃干醋就居然诋毁说她做的东西难吃。
明明好吃的要死。你摆什么脸子,卷得像个巨形毛毛虫,还等着老娘哄你吗?
那你等着吧!幼稚死了。
她深深吸气,揉眉,这时候想到小面包说过的话,果然还是女儿看透了这老玩意,一语成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