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划向十一点。
男人卓立未动。
常青已经被男人脸上侵散的冷空气,袭击得缩在墙角。
叮咚。
楼层的电梯终于响了。
凌嗣南眸光暗如幽夜,男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直线,下颚线条沉硬。
常青瑟缩着站起来,吐了一口大气。
可这口气还没喘匀,就听见电梯里欢笑热闹的嘈杂音,太太的笑声更是轻悦,下一秒还爆发出大笑。
显然嗨过头了。
可怎么听着……果然有男人的声音?
常青心里死了一声,立刻瞄了眼三爷,竖起耳朵,偷偷跑向电梯,打算临时救救场。
可已经晚了。
电梯门打开。
太太的裙摆翻飞出来。
笑声不止,一行有三个人?!
漂亮绝艳的女人在中间,一左一右两个男人护体。
她走得摇摇晃晃,腰肢不得不随之扭动,时天的手臂护着她的左腰,少年眉宇紧皱冷冷,“给我小心点走路!”
女人的面目却朝向右边,眼神迷离璀璨,长发轻歪头,“哈哈哈是吗?你真是好笑,你今晚说的每句话都逗乐了我,你真是个天才,眼镜先生!”
“苏小姐这么嘴甜的吗?博美人一笑,应该的。”
“谢谢你们,嗝……你们两个一起送我啊,我也享了下齐人之福。”
时天:“……”
面目冰冷。
眼镜精英男士,“呵呵,苏小姐开心就好,你的房间是哪一间?”
男子说完了话,抬头一看,有点蒙了。
场面顿时,渐渐声音消弭,最后死一般的骤然寂静下来了。
常青:……
他瞪大两个铜铃眼睛,看着这幅毁天灭地的名场面,心中寂静,呼吸窒息。
他都不敢回头看三爷此时的表情。
心底只有两个字:完了。
太太……你也太特么能搞了吧?咱就祈祷了一下你一个人回来,再不济就时天这小子陪你回来。
你倒好,潇洒,潇洒,整俩。
这特么,是喝了多少?脑子喝到天边去了吧?
还笑,还笑的那么美,那身子,还在两个男人中间……
常青颤抖着手,慢慢抬起,扶了一下额头。
他仿佛置身北极,在一片寒凉入骨的雪原里,机械的,缓缓看向身后,那男人。
大老板没动。
一双眼睛,沉静的盯着妖娆辗转在两个男人间的,女人。
迸射的是怎样的地狱,大概也只有当事人两个人之间知道。
就连时天看到凌嗣南,少年冷凉的薄唇,都隐隐抽了一下,下意识的,掐了下苏绮。
醉酒深深的女人,后知后觉有一道杀意刻上自己脑顶。
她终于抬起水涟涟醉晕晕的眸光,眼尾狭长,此时飘上了明显的妩媚,长发凌乱,美得有点惊心。
气氛凝滞。
唯苏绮不知。
她眯着兴奋混沌的眼神,仔细看。
歪了歪脑袋,走向那沉立如山,无比高大的男人身影。
他西装笔挺,矜贵雍容,与外面的一切男人都不同,此刻沉冷得似一座雪峰,魄人三尺。
浑身的胆寒气息,侵藏在衬衫下的每一寸强悍肌肉里。
她的眼神迷迷离离,没有醒来,波光水动地边走边说,“挺好看的,这谁啊?”
经过男人身边,凌嗣南眸光不曾动一下,俯视她。
女人纤白的手指,轻佻极了,如她嫣然两片唇瓣勾起的轻薄笑意,她拽了下他的白衬衫衣领。
扫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的飘忽热烈就散了一下。
她低嗤,将长发扬到耳后,走向自己的家门,摇头晃脑,“原来是一个王八蛋。”
常青的心跳被封住,目光不敢从老板的喉结往上移动一分。
凌嗣南扭头将大手里的烟,缓缓熄灭。
指纹锁叮咚了第一声时,传来苏绮的尖叫。
男人眸光平静,似水,似冰,似海,漫天的波涛汹涌将她席卷进怒火滔天的深海里,在这男人的深海里,力量里,苏绮连一秒挣脱的可能都没有。
“放开我!”
“老男人你放开她!做什么?!”
时天冲过来。
剩下一个眼镜男子,原地蒙蔽,也想冲过来。
男人铁一般的手臂,单臂就举起纤细妖娆的女人,他投过来一个眼神,很淡。
眼镜男子发誓,那是他见过的最诡异恐怖的眼神,好像有点泛红。
时天在侧面,看不见。
凌嗣南薄唇沉冽从容,“常青,请未成年到一边,以下不宜观望。”
“凌嗣南你找死?!”苏绮有点醒了。
他掀开深冷的眸,抬头看手掌上的她,薄唇噙了一丝冷笑,“谁在找死?不守规矩,不管儿子,自甘堕落!我今天没在这里,你是不是还要带两个男人进屋,苏绮,你挑战老子的底线,自重两个字,你不会写?老子来教你!”
“你有病?!吃药没有?”苏绮轻敛眼,那么美艳,笑出了声。
她哼唧冷笑,徒手挣扎,“我今天收获了快乐,谁让我快乐,我就喜欢谁,让谁进我家门,隔壁老王凌三爷,你现在可管不着。”
他眯眼,很轻的一下。
时天被常青堵在门口,视线有碍,只是那么一下,一个瞬间,苏绮就被男人伟岸的身躯推动,直接被抱上了楼道口的窗户棱上!
“凌嗣南!”时天大惊,他怎么移动的?他看岔了吗?
常青也大叫,“三爷,三爷!您别冲动,生气可以,别把太太往楼下扔啊,这是十层!我的三爷!”
怀里的女人,一头青丝往窗户外的空中荡漾,她吓得眼眸潋潋,用手捉住他的胸口的衬衫,尖叫,“你他妈有病?啊----”
细腿却被男人沉厚坚硬的身躯抵开。
他嫌她长裙碍事,粗粝的大手一把撩起,她露出丝袜下的雪白腿部。
腿部与他的皮带,紧紧摩擦。
他用几分力,紧紧抵她,就那么把她轻巧挂在窗棱边沿。
凌嗣南说话,沉冷,波纹不惊,漆黑眼神望着她一张迅速冻僵的小脸,“不清醒,就吹吹风。”
“你滚开!”她心思大乱,这个姿势,让她格外生气,低头盯着他冷硬的皮带和西裤下更冷硬的长腿。
又是一个用力。
“呃----”苏绮被他挤得想发狂。
他手抓着她的腰,修长五根手指,绰绰有余,摁着冷冷力道。
让她足足吹了一分钟。
男人噙笑,眸光邃冰,“谁让你快乐了?婚还没离,你就快乐了?放荡勾引男人,变坏不自爱,是你的快乐?”
“有什么办法,我被狗男人掰直了嘛,已经直了,不勾引男人,我难道去勾引女人?没想到男人对我还挺趋之若鹜,一个眼神,说笑话的,递酒的,贴心的,各种各样的美男子,原来萧亚轩的快乐就是这种快乐啊,我知道的有点儿晚了。也不算晚,婚离得很及时,不耽误我积累恋爱经验。”
他眸光寒凉,像一条直线坠入最深的海底,恐怖得足以侵吞着人。
大掌,把她往窗外推了推,半身悬空,苏绮尖叫,又死咬牙不求饶,面颊越发白的璀艳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