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苏绮，冯夫人的目光有种说不出的幽凉，像是湖面寒光笼罩在苏绮的脸上，她嘴角带笑，“桑桑回来了，隔了数十年不见，你和小时候一点都不相同了，倒是和你妈一个样了。阿姨出来迎接的晚，知雅这孩子小，又被她父亲宠坏了，欠点分寸，桑桑你担待点妹妹，这蛇也死了，没伤害到你吧？”
苏绮也听出来了，蛇没有伤害到她，冯夫人有点惋惜的意思。
掐算着时间点，赶来的吧。
苏绮平静的眸落在冯夫人脸上，这个女人当年想弄死妈妈。
冯知意说的。
是个狠角色，才能生出冯知意冯知雅这种蛇鼠一窝的女儿。
苏绮想起雪碧被冯知意控制了五年，不可能没有冯夫人背后操纵。
她凝视这个女人，眼底有层凉意，唇勾起，“冯夫人的意思是知雅妹妹小，欠缺管教？没关系，我不见怪。”
冯夫人负手，傲笑，“你能明白就好。”
苏绮转身就走向冯知雅，撸起袖子，“既然父母都没有时间管教，阿姨有所不知，职业关系我最擅长管教人，我替阿姨操劳一下？”
冯知雅就站在母亲的身旁，她还没反应过来，苏绮第二个巴掌抬起就落下去了，她扭头冲夫人笑，“你看，管教多简单。”
冯知雅被打蒙了。
冯夫人一张脸冷了。
“你……”
苏绮拦住冯知雅要还手的手臂，凤眼宁静闪烁冷光，“打我之前，先想好我是谁？我是霍老爷子指定的儿媳妇，他非要我的肚子不可，听说冯家是霍家下属，那你不要在我面前拽，我可以拽，我还不能受伤，否则，你猜霍老爷子会不会雷霆大怒？”
“你！”冯知雅脸色变换，想清楚因果，哑口无言。
她看向妈妈。
冯夫人脸色铁青，攥紧手，这小贱人跟老贱人一样，伶口白牙。
苏绮向来没有废话，被蛇吓唬的仇也就报了。
霍聿听得直勾唇。
苏绮松开冯知雅的手，睨了眼冯夫人，“您不欢迎我，我跟您也说不着，冯老爷在哪儿？”
“你这贱人，凭什么见我爸爸？”冯知雅低吼。
院门口站了一位管家，看向苏绮，“厉小姐，老爷请你去主厅。”
苏绮转身就走。
穿过院子，经过长廊，冯家气势恢宏，格局复杂，苏绮努力搜索，关于小时候住在这里的记忆。
没有想起什么，但她大脑里却感觉到了一层压抑。
她便知道，小时候住在这里，她不开心。
游神间，管家把她带进主厅书房。
苏绮她进去，就看到了书房墙壁上的画像。
那是……妈妈厉柔嘉。
身后有沉缓的脚步声。
苏绮回头。
来人盯着她，喊了声，“柔嘉？”
苏绮看着中年男子，他留了胡子，目光深杂，她心想这是冯墨良。
苏绮摇头，“我不是。”
冯墨良的目光被冲散，缓缓怅落，失声一笑走过来，“我一时看走眼了。是桑桑吗？这么漂亮，跟你妈妈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能回来太好了，桑桑，叔叔欢迎你回来，快坐下！”
他迎过来，语气温柔热情，与冯夫人母女截然不同。
苏绮不禁要细细打量冯墨良。
“怎么？不记得叔叔了吗？”冯墨良笑，接着点点头，“也是，你妈妈带你离开的时候，你还很小，不过六七岁，不记事很正常。”
但苏绮觉得，这不是不记事，显然妈妈对她的记忆动了手脚，接触到这个世界还有实验室之后，苏绮觉得，消除记忆也不是难事。
她问，“冯叔叔，我妈妈带着我在你家住过很长时间吗？”
冯墨良看着她，摇头笑，“怎么这样生疏？桑桑，这也是你的家啊。叔叔是把你当女儿看待的，你小时候，我很疼你的。”
苏绮抬头，就问了，“我的家？”
她笑了笑，“冯叔叔，您和我妈妈是什么关系？”
冯墨良沉默了，挪开视线，他的眼神变深了，接着低缓一笑，“我和你妈妈是挚友，当然，我也把她认作干妹妹的。她婚姻变故，我就把你们母女，包括厉家的几个女子，都接济到冯家，扩建府邸，供你们生存。”
这么说来，冯墨良是好人？
苏绮不禁微微眯起眼，观察墙壁上妈妈的画，不止一副。
就挂在最显眼的位置，隐隐可见，冯墨良对母亲的痴迷程度。
痴迷而对她的好，不等于，这个人是好人。
苏绮想到了雪碧五年来都被控制在c过实验室，这件事，冯墨良难道不知情？
这么多年，他不找自己，现在自己来了c国，他表现的很欢迎，一脸缅怀过去。
苏绮觉得，这大概只是老狐狸，笑面虎。
苏绮垂眸，低低却说，“我听冯知意，也就是您的女儿说，您喜欢我妈妈？以至于冯阿姨对我妈妈意见颇深？”
冯墨良脸色一顿，缓声笑，“我是钟情于你妈妈，否则怎会对你爱屋及乌？但你冯阿姨误会颇深，她教唆两个女儿，仇视你们母女，在这中间，我没处理好关系，也导致你妈妈后面一度想离开。”
妈妈是因为这个，才想离开吗？苏绮可以确定，妈妈不喜欢冯墨良。
苏绮话锋一转，又试探，“可我却听冯知意说，您是想借我妈妈的子宫，生一个优代男孩？”
“胡说八道，这个逆女！”冯墨良突然变了脸色。
苏绮寻思，话头便止住，接着问，“冯叔叔，您能告诉我，我的父亲是谁吗？不是霍家的男人吧？”
“不是，若你妈嫁给霍家男人，就不会生女孩，而是生王者。可她生下了你，女孩就会有完美子宫。”
“那我父亲是谁？”
“她没告诉你，那冯叔叔自然也不能告诉你。”冯墨良笑。
“我妈妈的婚姻有什么变故？她是自愿来投奔你的吗？”苏绮接连紧问。
冯墨良的表情微微一变，他大概回想到当年一些事，握着茶杯的手指攥紧，嘴唇也抿了，温和的眼底冷色一闪而过。
很细微，但没逃过苏绮的眼睛。
苏绮就知道，这里有隐情，母亲可能不是自愿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