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拓片

麻道爷说过,畜生一类的妖精修炼仙术天生的起点弱于人类。人类凝了绿丹就能有一点法力神通,妖精到了绿丹才能成人形,白丹才能有法力。看猕猴孙道长的样子,就是个绿丹妖精,堪堪成人形状,有一把子力气,没有什么法术。

田青牛看孙猴子舞动水火棍准备欺近,拉弓搭箭,连发三箭。那孙猴子左撑右支,舞成一团棍球,拨开了箭簇,但是脚边却慢了下来。田青牛瞅准时机,猛的往地上一只青蛙喷了一口符水,一条符箓拍到青蛙的背上。青蛙往前虎跳两下,一挺身变成了一只八尺长的鼍龙,嘴巴尖尖满嘴獠牙,四肢短粗,尾巴细长,浑身覆盖疙疙瘩瘩厚厚的硬皮。这鼍龙扭着身子,张开血盆大口爬向孙猴子。围观的道人吓的一阵惊呼。田青牛连续射箭,让孙猴子一直在拨打箭簇,不能腾出手来击打鼍龙。

孙猴子眼看鼍龙就要咬中自己的腿,发起狠,手中水火棍挥舞不停,同时飞起一脚踢去。明明踢中了鼍龙的下巴,却感觉踢了个空,一脚猛力收不住,整个人往前一个劈叉,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水火棍一头卡在地上也舞不得了。猴子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鼍龙,还是一只绿皮青蛙,蹦蹦跳跳的从一旁逃跑了。

田青牛一个箭步跨到孙猴子面前,寒光闪闪的箭头在五步之外死死的对着孙猴子的脑袋,说到:“孙道长,打平如何?若是道长告诉我那铙钹的用处,送给你也无妨。只是你那仙草鉴要拓印给我。”

田青牛的打算很自私,铙钹就算是个法宝,自己没有法力,根本用不上。孙猴子的仙草鉴可是对自己凝绿丹有大用,必须拿到手。本来可以杀死这猴子夺那金锁的,就怕他的师傅来报复,所以现在交换是一个妥协的办法了。

孙道长看了一眼田青牛,气鼓鼓的说到:“哪个要打平,你倒是射啊!射死俺老孙,这金锁大可自取!”

这泼猴!田青牛气了个绝倒。怎么给脸不要脸。考虑到他是一只猕猴,脾气天生的喜怒无常,田青牛只能忍了,说到:“我和道长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死你。道长武功高强,以一敌百都不是夸张的,我自叹不如。自古以来,兵不厌诈,我打不过你,自然要使法术。道长你要如何才能了结?”

孙猴子被田青牛的高帽子一戴,高兴了不少,说到:“你这个娃娃倒是晓事。这打斗还未交手就完了,好不过瘾。咱们再斗一次,无论胜负,我都把金锁拓印给你。不过你不能再使弓箭了。”

“可是刀枪无眼,若是伤了道长,我怎么好意思要道长的东西?”

孙猴子听了这话,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气鼓鼓的说到:“你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俺不是你的对手?来来来,你只管拿去拓片。今天就拳脚比试,不分出胜负,老孙过不得!”

田青牛接过金锁,交给经房的人去拓片,和孙猴子又下场准备比试拳脚了。

田青牛分析了一下,孙猴子目前没有法力,估计上一次用石头堵门不是用仙术搬运的,是猴子自己搬的。短时间搬了这么多石头,这说明孙猴子的身形移动很快,在拳脚上应该是猴拳了。自己除了箭术了得,其他都不是高手,如何应付?脑袋里急速的翻阅符箓笈,终于发现一个方法。

田青牛朝孙猴子拱手道:“孙道长,我们还是不要打斗了,各自变个法术,看谁的法术厉害一些,分出高低如何?”

那猴子挠挠头,难为情的说到:“俺老孙不会什么法术,就是有一把子好力气,不比武比什么?”

“那本道学的就是仙法,没有学武功,孙道长这是要占我便宜。”田青牛连忙跟着孙猴子的话挤兑他。

猴子果然是暴躁的脾气,他觉得自己刚才被一只伪装成鼍龙的青蛙吓着了,估计田青牛还是准备玩这一手,气撅撅的说到:“你只要不拿兵器,只管用法术,俺老孙不占你便宜!”

“好!孙道长果然是艺高人胆大,佩服!”田青牛一边夸一边对旁边脸色各式各样的观中道人说到:“赶紧收集全部香炉里的炉灰,找一只大盆来,最大的盆子。”

不消半注香的功夫,一大盆香炉灰就端来了,田青牛指挥厨房的火头居士像是和面一样倒适量的水,搅动成糊糊的粘度,类似泥巴。田青牛连续点燃三张符箓,撒灰进去再次搅动。然后脱了道袍,只穿着一身中单,把香炉灰从头到脚抹了一遍,只留下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好似一个掉进泥巴塘的孩童一样。

田青牛带着一身的泥巴,一路泥点子走到院子中间,路上还采了两根狗尾巴草插在头上。站定念了几句咒语,双手起了一个和合掌,身上的泥巴冒出一阵蒸汽,一袭铁青色的重甲出现在田青牛身上,只见那田仙童头戴精钢兜鍪,面甲只露出两个眼睛洞,兜鍪上本来应该是红缨,现在插着两只野鸡翎抖擞精神。身上铔鍜(项圈)、肩吞、掩膊、胷甲、臂鞲,腹吞、捍腰、裈甲、鹘尾、裙甲、吊腿、拕泥遴全部齐备,铠甲表面是片甲,内衬锁子甲,是一身双甲的配置。

蒸汽消失,在围观者眼睛里就是云消雾散。一个活脱脱的天兵天将出现在众人面前,呼啦一声,所有的道众一齐跪下,口颂南华冲虚通玄等等各经,有的道人过于激动,已经晕倒在地。

孙猴子一看田青牛变身成了一个天兵天将的模样,轻蔑的一笑,觉得这小儿又在咋呼人。他怒吼一声道:“还敢骗你孙爷爷,上一个蛤蟆老孙就着了你的道,这一次休想。看打!”

孙猴子纵身一跃,一拳当胸击来。田青牛举左手格挡,猴子变拳为爪,抓住田青牛的小臂,两只脚好似撞捶,一齐蹬到田青牛的小腹。孙猴子知道自己这一蹬的力气,绝对可以断五尺厚的石条。哪怕这小儿穿着铠甲,也承受不住这一击。

田青牛挨了这一脚,身子只是一晃。孙猴子的感觉却是踢到了一块铁板,脚指头咔嚓一声好似要断了一般巨痛。猴子一个筋斗跳出一丈开外,刚刚落地,就觉得又是一阵巨痛,他哎呀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

田青牛走上前,对孙猴子说到:“道长,给我看看你的脚。我略懂医术。”

猴子脱下麻鞋,露出右脚,果然大脚趾已经红肿了。田青牛一指装着香炉灰的盆子,谢知客连忙端来。田青牛道:“给孙道长敷上一把炉灰。”

待炉灰包好了孙道长的前脚掌,田青牛拉开面罩,端起谢知客捧来的水杯,喷了一口水到孙猴子的脚上。不多会,猴子把炉灰扒开,脚趾已经不红肿了。他一声不吭的从经房执事手中取过仙草鉴金锁,挂上脖子,扛起水火棍,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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