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然一回到房间,将手上的包包随手扔在床上,进了浴室。
水声哗哗,掩盖了包中手机的铃声。
半个小时之后,苏意然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手机再次来电,接通,放在洗簌台上,瞥了一眼时间。
凌晨一点整。
“孟大美女,今天不用睡美容觉了?”
与苏意然交心的,并不多,孟冉是其中一位。
两人年纪相当,按理说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青春肆意,熬夜玩乐是常态,孟冉却提早步入了养生的行列,早睡早起,轻淡饮食,这个点还不睡,真是罕见。
电话中传来孟冉的声音,“意然,我看到钟叔了,在夜下!”
“……”
苏意然瞳孔一震,沉默片刻,“我马上到。”
她挂掉电话,去衣橱找了深浅色的裙子,换上后就匆匆离开了房间。
“哟,这谁啊,大半夜跑出去找男人呀!”
苏意然经过客厅,就听见一只狗在叫,她停下脚步,侧眸冷冷瞥了一眼柳娇娇,轻笑出声,“是啊,妹妹怎么知道我要去找承景,还真料事如神。
你知道吗,我就洗澡的功夫,承景就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一接电话,他就拼命给跟我道歉,寻死觅活的,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哪能说放下就能放下的,阿姨说的对,男人哪有不偷腥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你说是吧,娇娇妹妹?”
柳娇娇已然变了脸色,抬手一巴掌就要呼过去,“苏意然,你不要脸……”
苏意然一把握着迎面而来的手,反手往后掰,步步紧逼,“论不要脸,哪比得过我这亲爱的妹妹,男人没有不偷腥的,偷腥的男人狗都不要。”
柳娇娇从小娇生惯养,手痛得厉害,好像要骨折了,“手,疼……你松手……”
“哦……抱歉,差点忘了,你连狗都不如!”
苏意然骤然松手,嫌弃的甩了甩手。
柳娇娇重摔在地上,痛得她哇哇大叫起来,“苏意然,你竟敢伤我,我要告诉妈妈,我要……”
“好啊,我等着呢!”
苏意然看了一眼时间,没工夫等她说完,白了一眼地上的人,转身就离开了柳家。
“我的宝贝女儿,你怎么坐在地上,这是怎么了……”
关上门的那一瞬,一如既往熟悉的关切声。
夜下。
京都顶奢会所,豪门子弟集聚之地。
苏意然站在高楼大厦前,看着面前的灯火通明。
十二年前,父亲因车祸去世,她只有十岁,隐约记得葬礼那天,妈妈跟一个中年男人在书房吵得很凶,似乎是因为爸爸。
葬礼结束后,妈妈就带她嫁到了柳家,自那以后,妈妈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每每提起爸爸的事,都会表现的很生气、不耐烦,甚至是厌恶,可是他们之前是很相爱的啊。
寄人篱下,妈妈的偏袒,柳娇娇的刁难,只有钟叔是真心待她好的,而他就是那个在书房与妈妈争吵的男人。
“意然……”
一道叫声袭来,打断了苏意然的思绪,她抬头,看见会所门口朝她招手的女人,“冉冉。”
她迈步走过去,脚腕传来隐隐作痛。
孟冉发觉了她的异样,看着她的脚,“脚怎么了,是不是因为顾老夫人寿宴的事,那个柳娇娇又为难你了?”
“你都知道了?”
苏意然也不打算瞒着,扁扁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之后再说,钟叔呢?”
“在休息室。”
孟冉知道钟叔对苏意然来说很重要,也不再多问,牵着她的手一块进去,“人我给你留下来了,只是瘦了许多,也不知道这几个月他经历了什么……人呢?”
推开休息室的门,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孟冉找了一圈,“不应该啊,刚才他还在这里的,怎么会……”
“算了。”
苏意然出声,“钟叔是还在气头上,不想见我。”
她一直觉得爸爸的车祸是意外,其中定有隐情,但钟叔并不想她查下去,因此吵了一架,自那以后,苏意然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别想了,想必是钟叔临时有事走了。”
孟冉说着,将苏意然推出休息室,来到一个包厢门口,“我哥刚回来,许久未见了,一起聊聊?”
“啊?”
没等苏意然反应过来,包厢门就被打开了。
包厢内热闹非凡,讨论声在包厢门打开的瞬间骤然截停,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苏意然身上。
“意意,你来了。”
孟瑾行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过去引着苏意然坐下。
“瑾行,不介绍一下?”
一道嗓音熟悉又低沉,苏意然循声望去,顾砚礼坐在主位上,暗光下,男人的视线漫不经心的落在苏意然身上,一双眸深黑神秘,嘴角略勾,却看不出半分笑意。
苏意然心一咯噔。
顾砚礼居然也在这。
“对,不好意思,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苏意然。”
“苏意然,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一个声音响起,那人拍了拍脑袋,“这不是顾家那谁的……”
话到嘴边,被旁边的有眼力劲的人打断了。
所有人的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顾砚礼身上,顾家那一支的丑事传的沸沸扬扬,顾砚礼又是顾家的掌舵人,众人心中好奇再重,也不敢将这事挂在嘴边。
男人神情淡然依旧,目光划过苏意然,说的漫不经心,“承景的事,让苏小姐受委屈了。”
两人生疏得跟头一次见。
“好了好了,今天是我的接风宴,别提不开心的事,快坐下吃点东西。”
孟瑾行及时解围,招手示意侍者,不多时,侍者从外头端了一碗面过来,放在她的面前。
“意意,生日快乐!”
伴随着嘱咐声,包厢内灯光亮起,苏意然看着众人,目光落在桌上的长寿面上,顿了一会,由衷的感谢,“谢谢。”
是孟瑾行的接风宴,也是给她办的生日宴。
顾砚礼坐在沙发上,仿若置身事外,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欢呼。
宴会持续了三个小时。
苏意然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环顾四周,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顾砚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