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时间里,埃莱娜和派克聊了许多,好朋友黑子很识趣的不去插嘴,他知道,和好朋友抢好感度可是要被扔到海里喂海兽的。
“海上的生意…好做吗?”
先前的话题比较枯燥,派克想了解鱼叉手的钱是不是那么好挣,于是乎,问起了新的问题。
埃莱娜痛饮一大半杯酒,吨吨两口下肚,长长打了个嗝,现在身子暖了,却丝毫没有平常女孩腼腆的架子。
面对派克新起的话头,埃莱娜笑着回他:
“我知道,屠宰码头的活儿不好挣钱,但其他地方的活儿,那些钱也不是那么好挣的。”
“鱼叉手需要做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派克和好朋友黑子,认真地听着埃莱娜讲述她每一次出海的经历,偶尔也有捕猎失败的经历,诉说经历的同时,她也不时说出自己的心得。
小酒馆里异常热闹,该抽烟的人们依旧在抽烟,该骂娘的人们依旧在骂娘,派克的心思却全在这个女孩的脸上。
她提起她的出身,和她的工作,说着到手的钱,不过是为了实现未来生活的向往,说得派克遐想无限。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从日出到日落,诺克萨斯那边的情况可没那么好过。
王丰阳的身体状态像打了鸡血一样,在一众士兵群中愈杀愈疯……
已经、渐渐地,没人能阻止它了!
狠到连盾卫手上的锻钢盾都被它徒手撕成两半,持盾士兵们的脑袋被拧下来,砸在另一个士兵的盾面上。
是肉体上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折磨,这可怎么打,根本就打不赢,这个怪物,疯了!根本就杀不死!!
原本在早些时候,盾卫们拼上全力阻挡,配合近卫剑士和后排弩手的火力掩护,勉强能撑到几发魔法弹击中王丰阳的身躯。
嗯……原本是造成了不少的创伤的,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怪物的躯体竟依旧焕然一新,迅猛的速度和恐怖的力道更胜之前。
从尸体中飘出的灵魂,其他士兵是不可见的,只有王丰阳和他身上的伊芙琳才看的见,他们在一边杀着、一边汲取死者们的灵气。
按理来说,王丰阳拥有破败之咒,他原初的整个身心都是破败之咒给予的。
如今的心脏由破败之咒衍化成的火种替代,且不止是那颗火种的力量,胸腔内、和整具躯体里的其他地方,里面还充盈着腐化的混沌和激荡的亡灵念欲……
王丰阳着实已经、已经完全失控了。
纵使他还知道现在的自己在干着什么,纵使他明白现在的自己所作所为有多么十恶不赦,手上残害了多少生命,现场有多么惨不忍睹,
他停不下来……
遍地都是尸体,鲜血染红了那些堆叠在地面上的、那些死去的法师和士兵们。
他们的银色盔甲被拧压、被踩踏变形,大多数都没留下一具完好的遗体,要么缺条胳膊,要么少条腿……
那些残缺的部分,现场多逛逛,总会找到的。
只要能在寻找时,翻腾那些可怜儿的残尸,看着那一块块外翻的皮肉,撕扯飞得遍地都是的肠子内脏、那一片片血染的猩红……你能忍住别呕吐出来就好。
是什么原因致使这儿造成这般结局,——
是贪念吗?
是嫉妒吗?
是愤怒吗?
呵呵,诺克萨斯人的情绪总是容易让自己走上极端的道路,不完全错在诺克萨斯,反倒可以说,此刻的王丰阳,并不讨厌这种事情……
汲取了将近六百个人的灵魄,全身炽热的胀痛感,仿佛有什么、要从后背裂开!
但大脑反馈给自己的,却是快要让自己疯掉的愉悦——
“哈!!——”
德鲁涅,隶属于诺克萨斯的地盘,还是处在较为中心的一块地。
前一天夜晚,萨德尔得到快讯后,火速集结并带领默克军团一路北上抄近道,同时让传讯士兵叫来了各个地方学院工坊里的年轻魔法师。
原以为可以轻松拿下,没想到,如此充足的准备竟一点希望都看不到。
事实证明,强如默克军团五百人,加上各方而来的魔灵法师,他们曾合力猎杀过恕瑞玛的一头二十来米高的多满巨兽(参考猛犸形态、长着獠牙的大象)。
那场战役甚至是毫发无伤,而这次,面对仅两米来高的暗红甲壳的怪物,却、却落得……
落得现场……无一人生还!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死了,亚魔凭着破败火种之心再度进化,后背开裂,两边肩胛骨原本藏有暗红双翼的位置,两翼中间,从后背中间的颈椎的位置。
甲壳裂开,从中探出另一双新的翅膀!——
呈赤裸白骨、萦绕并弥漫着绿色雾气的骨翅,没有翼膜,根本不是用来飞行的。
左右向两边拉抻拉直,长度差不多有五米,从远处看去,……活像一个诡异的白腿长脚蜘蛛。
不止是后背,连着手肘关节处、双腿膝盖、还有脚裸后跟,都有大小不一的尖锐骨刺探出。
好像还不是永久性的定型,还可以随着情绪的波动或是自主意识来控制收缩,或者是将这种形态完全收敛起来。
可惜的是,现在的王丰阳,并不能自主控制,任凭痛感与快感在完全被动地进化着。
月色下,宛如一个异形妖怪在嚎叫着改变自己的躯体,骨刺不断从身体各个关节处探出,曾作为劣等的亚魔,成了另一个全新的物种。
夜幕降临,月儿在空中停留了有一段时间了,默克军团士兵们作为诺克萨斯战士,没有一个贪生怕死,这是值得敬畏的事情。
同时也导致了他们的军团没有一个人活着离开。
呵呵,傻到不信邪、傻到连个逃去报信的都没有,最后一个骁勇无谋之人的性命、萨德尔的头颅,被拧了下来,被浑身骨刺的亚魔拎在手上。
月色照耀着,浊月下的起舞已然降下帷幕。
由默克军团统领——萨德尔·洛斯科夫,他的死来告知整个诺克萨斯,他们的武断,造就出一个他们无法挽回的错误。
周遭嗅不到任何生者的气息,王丰阳呆呆矗立在死人堆上,良久,情绪和理智也在缓缓恢复……
爪子的指尖轻微松开,萨德尔的头颅从手中脱落,掌心上厚实的血块还没完全干燥,稍稍揉一下,还有黏糊的手感。
“这次,再和那家伙对上,我应该有一战之力了吧。”
今天,从清晨至夜幕,这里发生了什么,自己做了什么,王丰阳都记得一清二楚,能重新控制自己的身体后,首先想到的,竟是回去找那个一拳把他脑袋揍变形的远古亚魔。
眼前的事儿,就这么让他过去吧,死者不能复生,
“况且……你们死得不亏。”
收起后背椎骨探出的骨翅,渐而展开暗红的血翼一纵跃起,背着月光飞离了这里
自王丰阳离开德鲁涅好一段时间后,晚到的某个军阀目睹这儿遍地的惨状,身后拿着权杖的女人在他耳边煽风点火:
“塞恩,你也看到了吧,那个叫王丰阳的家伙,留不得呀。”
“我们来晚一步,萨德尔脑袋流出的血还没干。”
塞恩健硕的身躯半蹲下来,和乐芙兰肩头一般高。他一边解释着,一边伸手用屁股般大的巴掌抓起老萨的头颅查看。
“老乌鸦给你升了职,是希望你尽可能为诺克萨斯效力,而不是给你权力去庇护那些怪物,放纵它们成为诺克萨斯的祸害。”
“乐芙兰!”
“我说得有错么?”
塞恩长长叹了一声,站起身来,目光望向远方,犹豫好一阵,他不顾身旁拄着棍子的乐芙兰,自言自语地转身离开了:
“哧——,它的背景不管我的事,它要做什么也不管我的事,我只管诺克萨斯,现今,它犯了我的底线,再遇到它,我将和他死战到底!
呸、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