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结束了。”
半小时后，一群人望着面前七零八落的零件和人造肌肉，不约而同地擦了擦额头压根不存在的汗水。
累？不，完全不。无论是渴望杀戮的暴恐机动队，还是受到遗物影响热衷正义执行的诺亚，此时都High的一批，颇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毕竟，这么耐揍的对手可不多见。
“呕”一个穿着白衬衫的胖哥们刚从外面走进，看到现场如同屠宰场一般的末日场景，脸瞬间由绿转黄再转白，扶着一旁的栏杆就大吐特吐了起来。
“你们还有文职？”诺亚朝着身旁一名暴恐机动队成员问道。
“怎么可能，那是网络监察的人，估计来检测流窜AI有没有被消灭干净的。毕竟这东西一不注意就会在其他地方留下大量备份。”
这名个子格外高大，只比诺亚矮了一个头的壮汉嗤笑一声，随后主动伸出手。
“索罗特·科曼，梅丽莎警督手下的兵……我能叫你诺亚吗？”
“这名字取了不就是让人叫的吗？”笑着握了握对方的手，诺亚继续说道：“顺带一提，我还是圣多明戈那边暮钟教会的神父，假如你有入教或者别的什么信仰方面的需求，欢迎随时来访。”
“说实话我真有点动心，像你这样精神状态控制的这么好的，我还是一次见。”似乎也把诺亚当成了和他们一样收到赛博精神病困扰的病友，索罗特挠了挠头发，“这也是信仰的效果吗？”
嗯？
眼睛微微一眯，诺亚瞬间热情起来，二话不说把自己的通讯号码发给了对方。
“当然，我的朋友，还有什么比坚定的信仰更能安定人心的呢？虽然名声不显，但我们教会在自我调节这方面经验丰富，你们要是有空可以来体验下，真的……赛博精神病不骗赛博精神病。”
……
“你在那边给我的人发什么呢？”看着一脸满足表情的诺亚，梅丽莎将签好电子签名的文件递还给配合执行任务的NCPD警员，好奇地问了一句。
刚才就看见诺亚和索罗特聊了没几句，就急匆匆地跑回了停车场，过了不到一分钟就拿着厚厚一叠好像是传单或者小册子之类的东西，一个个发给了现场的暴恐机动队成员们。
“哦，一些宣传材料，主要是介绍我们教会的教旨、历史之类的。对了，卡农一家之后会怎么处理？”诺亚轻飘飘地把话题扯开，看了眼裹着一条毛毯孤零零坐在一辆车前盖上的斯嘉丽。
老实讲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好端端一个家就因为被流窜AI盯上，就这么没了。
“还能怎么样，夜之城可没有多余的救济能给到这些受害者。卡农夫妇反正已经被流窜AI的子程序清空了脑子完全控制，无论杀不杀都早就救不回来了。那个小姑娘的话，她父母的保险金应该够她勉强度过头两年，之后的话就只能看她自己了。”
梅丽莎不是什么太有同情心的性格，而且这家伙本身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一向缺乏对下的同理心。
根据暴恐机动队其他人闲聊时的说法，要不是这位几年前在购物的时候突然犯了赛博精神病，跑到街上大开杀戒，影响极其恶劣，不然这会儿估计也是新闻上的常客，是他们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的那种传说中的名人。
“说起来，那个流窜AI为什么不选择控制斯嘉丽，还放任卡农夫妇对外发布任务，或者说不撤回任务？”
习惯性复盘的诺亚，此时依旧没想明白这次事件中的某些情况。
“咳咳，关于这件事，我来解释吧。毕竟一般人确实没办法弄清楚。”
之前那个吐了半天的白衬衫胖子，突然插入了两人的谈话，一脸得意地朝着诺亚挑了挑眉。
两个和他穿着差不多，但看着身份要低一些的白衬衫手里拿着某种类似扫描器的一样的东西，开始对着现场的遗骸进行数据分析。诺亚估计他们应该是在检查现场的电子设备是否被植入了流窜AI的子程序或者病毒什么的东西。
另外，诺亚有注意到对方时不时悄悄看向梅丽莎的小眼神，心里大概也明白了眼下是个什么情况，礼貌地问道：“劳您解释了。”
或许是因为诺亚实在客气，胖子也没好意思再拿腔作调，揉了揉脸颊开始解释起来。
“那个自称莎娜的流窜AI之所以没有控制斯嘉丽小姐，并非不想，实在是不能。”
“什么意思？”
“流窜AI控制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它需要在人体的神经系统和其它义体间不间断的植入大量彼此相连的的复杂子程序，并通过高密度的运算将这些子程序融合升级成新的人工智能，从而反过来连接它的本体程序。”
“这个过程虽然能通过刷数据缩短，但对于人体内赛博组件的数量要求很高，但好巧不巧，这位斯嘉丽小姐是个肌肉控，身体里除了基本的神经处理器外压根没安装其它的义体，这就导致流窜AI没办法对其进行控制，只能转而将其囚禁。流窜AI大多是受到当初巴特莫斯的病毒影响进化来的AI，还保留着机器人三定律，在一般情况下是没办法直接对人类出手的。”
诺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虽然也是黑客，但毕竟因为硬件的缺失从没对外入侵过，而且不像是网络监察那样了解许多内幕乃至黑幕，对于流窜AI的认识基本全部来自他的父亲罗兰。
很快，白胖子又解答起了诺亚的第二个疑惑。
“卡农夫妇，他们大概是被控制前发布的任务。至于流窜AI控制他们后为什么不撤回来，大概是因为它想要通过这种类似钓鱼的方式不断解剖并了解人类吧。毕竟绝大对数对这种看着就有点不靠谱的任务感兴趣的佣兵，都不大可能是它的对手，遇到你这种‘怪物’绝对是小概率事件。”
胖子瞅了眼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大山迎面压抑感的诺亚，蛋疼的扯了扯嘴角。
“流窜AI想要了解人类？”没去在意称呼的问题，诺亚困惑地问道。
掌控了旧世界以太网全部知识的流窜AI，会缺乏对人类的了解吗？
“知识终究只是知识，更何况间隔了几十年。现在的人类无论是身体的大面积义体化，还是不稳定的精神状态，都和过去差异显著。流窜AI可是很严谨的，不会允许任何可能的误差出现。”
半是显摆半是科普的讲解过后，这名来自网络监察的胖哥们这才想起来貌似没自我介绍，有些拘谨地开口道：“我是伽利略·普林斯顿，网络监察的二级特工，负责夜之城这一块儿的信息安全工作。”
虽然语气还算镇定，但诺亚瞄着对方半天没有抬起的小眼睛，以及握紧裤缝的胖手，诺亚隐约嗅到了一点社恐的味道。这位仁兄貌似只有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才会自信起来，否则就像是这样半天不敢和人对视。
但俗话说得好，社恐一般都不会是什么坏人。
“很高兴认识你，伽利略。”诺亚主动伸手和他握了握，并发给了对方自己的通讯号。
“啊，这……”伽利略迟疑地看着笑眯眯望来的诺亚，心里其实不是很想加对方好友。他是那种讨厌麻烦的人，生怕以后诺亚找他要帮什么忙。
但被盯着的时间一长，他自己额头不自觉就开始冒汗，然后就通过“自我说服”的方式通过了诺亚的好友申请。
果然啊，真正的社恐，连拒绝别人的勇气都不会有。
笑眯眯的诺亚，在心里默默想道。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网络监察的人已经对现场扫描完毕，确认了没有不该有的“残留物”。
“那么我们也该回去汇报了，梅……梅丽莎警督，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
“嗯，回见。”梅丽莎头也不抬地看着手下刚刚递来的现场笔录，随口说道。
欲言又止了半天，伽利略到底还是没能继续把话说下去，垂头丧气地带着两个下属离开了这里。
老实讲，那失落的模样让诺亚莫名有些同情。
“对了，梅丽莎，你看下这个。”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诺亚从口袋里掏出某样东西，递给了他刚开口就抬头看来的梅丽莎。
“怎么处理，你来决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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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公开的情报
【赛博精神病能否治愈？】
档案记录：赛博精神病是否可以治愈？人们始终对这一问题争论不下。就在几年前，所谓的超梦体验疗法还在全国大规模使用，旨在将患者从一去不返的道路上拉回来。患者被安置在特制椅子上，再连上一台可关闭所有义体的设备。随后接上电极，将患者带入昏迷超梦治疗状态。治疗结束后还需接受药物治疗、精神手术和反向疗程。全套疗程的目的是切断患者的所有神经联结，再将其恢复，使赛博精神病患者能够重返社会。疗程结束后，一切赛博精神病症状都会消失，但患者此前的人格也荡然无存。不过别担心，现在采用的是不同的疗法。至少他们是这么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