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算半个舞川县人啦,我老娘就是舞川县人!”
“切,那又怎么着?我三舅老爷的姑婆家的二婶子与禾姑娘的老娘舅还是亲家呢!算起来我和禾姑娘是亲戚!”
“得了吧,你这扯的远了去了,人家可不认你这个穷亲戚!”
“那你呢?你就是嫉妒我与禾姑娘沾亲带故!我告诉你,禾姑娘可是个大福星,我一定能接好运!”
“好运也不能被你一个人接了,禾姑娘这次给咱们县免费捐赠的药包可是人人都有!”
两伙土生土长的金鸡县人吵吵闹闹,甚至为了与舞川县、禾姑娘沾上些亲,争的面红耳赤。
金鸡县不知什么时候起,只要是舞川县人,或是与舞川县人是亲友关系的,都可以拿出来炫耀炫耀。
特别是与禾姑娘有点干系,那简直三句里头要提上两句。
王家义在百忙之中跑去劝架:
“好了好了,大伙儿就不要争吵了。我如今住在禾姑娘隔壁,还能在禾姑娘家里蹭饭,甚至每日都能见到禾姑娘与她打招呼……这些事我都从来没炫耀过,你们有啥可吵的?”
王家义嘴里说着没炫耀,可说这话的时候,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心中暗爽。
羡慕嫉妒恨的众人:……算你小子狠!
不过他们想想,别的县可没有他们这等待遇,想要药包的话,还得排队侯着,拿钱来买。
嘿嘿,这种被优待的滋味,简直不要太爽!
王夫人今儿也来帮忙了,虽然王夫人不喜欢听儿子将那盛禾挂在嘴边,但看着儿子如今神采飞扬的模样,她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王夫人虽然依旧嫌弃盛禾带着一个拖油瓶,但现在她的态度也略有改观:
盛禾这样的奇女子的确不可多得,若是她以后能贤良淑德,尽心尽力辅佐家义,伺候好公婆,她也愿意让儿子家义给她封个平妻贵妾……
王县令的妾室云姨娘也跟着过来帮忙了,她本来是想粘着老爷,能讨的几分喜爱,没想到老爷真的给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指派活计!
云姨娘趁王夫人与王县令都在为白姓忙碌时,悄悄跑到一旁偷懒去,恰好就撞见了躲在大树下与小丫鬟调情的儿子王家昌。
王家昌原本不愿意来,可是父亲却点名让他过来历练,他也是被逼无奈。
云姨娘看见独挡一面的王家义,再看看自己这个懒懒散散的儿子,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王家义,这次义棚赐药,他又是获得了百姓的好名声,又是哄得你父亲心花怒放,再瞧瞧你,成日里跟房里的小妖精、青楼里的小贱货厮混在一起!”
云姨娘正教训着,没想到王家昌还有些不悦的撇撇嘴,还理直气壮:“我房里的都是我的贴身人儿,青楼里的更不是小贱货了,他们都是我的小美人儿!”
云姨娘气的不行:“你再这样下去,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的前途!你真是要急死老娘啊你!”
话分两头。
舞川县、金鸡县义棚发药包的事正如火如荼的举行着,而知府衙门口也正是一片熙熙攘攘。
锣鼓阵阵响,周小姐还没出来,就有人先吆喝上一阵:“都过来都过来!咱们周大小姐布施喽!善良仁心的周大小姐布施啦!一人限领一碗粥,一个黑面馒头!”
周知府的嫡女周芸儿最近经常出来做一些好人好事来宣扬自己贤德爱民的好名声,如今正值蝗灾民难,她当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当然,她是不会平白无故开展这次布施的,前段时间巡抚夫人表示,她有意要在州府之中挑选一些真正贤德有才的女子参加她举办的集冬宴。
周芸儿当时就心驰神往了,那可是许多名流贵族公子都会参加的集冬宴啊,听说今年京城里沈国舅家的公子也会来。
周芸儿在心中暗暗发誓,这集冬宴她是非去不可了,而且一定要获得沈公子的青睐!
周围饿的面黄肌瘦的一些乞丐、百姓们已经等了这位娇滴滴的大小姐许久,脸上都有些不耐烦。
锣鼓响了一阵又一阵,排的队伍都要比贤德的名声长了,可这位周小姐还在闺房梳妆打扮,挑选精致的衣裳。
当然不能光博个贤德,还得有个貌若天仙的头衔,不然名声再好,那些公子们也不会喜欢一个丑女呀。
又是过了大半晌,周芸儿才妆发精致,如沐春风地走出来,命令下人将馒头和粥都搬出来,亲自为百姓施粥。
来排队领粥的百姓们看到自己碗里能照得出人影的稀粥,再闻闻手上又小又黑还泛着一股馊味儿的馒头,心中顿时蹿起一股怒火。
等了半天,就这?
再看看周大小姐,虽然是出来布施的,但浓妆艳抹,身后跟着一大群奴仆,又是扇风又是擦汗又是送茶水,好像打碗粥能把她给累死一样。
不愿打上一边去!若是他们自己来,粥都已经到肚子里去了。
再说了,谁不知道周知府几乎独吞了一半鹤州府的米行生意?
自从蝗灾以来,米行的价格涨了原先的两倍,这才导致许多百姓都吃不起饭了,好不容易良心发现来布施,却是抠抠搜搜用来作秀恶心人的!
真当他们是傻子呢!
有百姓想把自己的碗给砸了,可是有用比没有的强,这年头因为一口粮食饿死人的事常有。
就在百姓们不得不耐着性子看周小姐作秀时,一旁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和笑声。
“……禾姑娘真是大善人,我真的领到药包了!他县的也可以去买,只要五文钱!”
“当真效果这么好吗?蝗虫都能杀死?”
“枣儿村已经有试验田了,你们不信可以自己去看!”
原本蔫头耷脑排队领粥的百姓们一下子振奋起来。
要是真能把蝗虫灭了,等秋收后家中就能吃上一顿饱饭了,谁还想喝这稀的和水没两样的粥啊!
一传十,十传百。在周小姐这边排队的人一下子全散了,都跑去舞川县或者是金鸡县的义棚凑热闹去了。
“人呢?!他们疯了?都上哪去?”周芸儿看着人都散去,满脸尴尬与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