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京城外,西南方向一百余里。
此时天色暗沉无光。
浓重的夜幕笼罩下,清晰可见那碧绿起伏的群山之中,一处盆地上有五色霞光流转。
除了极少一部分的夜间生灵,绝大多数飞禽走兽都纷纷偃旗息鼓,停止了争斗陷入沉睡。
茂密的森林难得有一段时间祥和的宁静。
而就在这安谧的氛围之中,突兀有一道鬼魅般的黑色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群山边缘上空。
他隔着十数里之遥,远远眺望着这里唯一的光源所在。
“看来青纹他们几个所言非虚,血灵洞还真是出了大问题。”
越皇卸去了龙袍金冠,着一身黑衣站立在一团若隐若现的血光之上,低声喃喃自语说道。
远处那一片五色霞光神秘瑰丽,一眼望去就不是什么普通法阵。
越皇虽然隔着老远的距离,但也隐隐能感知到此法阵的非同寻常。
他并不敢靠得太近。
如果这个法阵真的是七派的结丹期修士所布置的话,以结丹期修士的神识范围,轻轻松松就可以遍及那一片山脉。
越皇倘若在眼下这种情况停留那个蛇形山峰的盆地,那无异于自投罗网。
至于深潭的那条地道,事实上也并不保险。
青纹他们几个之前能够安然无恙从中出来,但并不代表它就是绝对的安全。
反而越皇更是怀疑,它很有可能是陷阱所在。
或许正有人在封煞柱的那一头守株待兔,等着他现身也说不定。
故而从一开始越皇就否定了这个路线。
目前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计划,只打算就这么远远的观望着。
待到观察上个几天,看看这里还会不会有什么异样的变化,到时候再做决定。
这一处血灵洞中,不论是巨大的血池还是那环绕广场的祭坛高台,包括矗立的封煞柱,全都充满了黑煞教的痕迹。
如此明显的魔道手段,倘若真引来的是越国七大派的修士,那么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必然不会小。
越皇在此静观其变,就是眼下黑煞教最好的破局之法。
一旦确认真的与越国七大派有关,那越皇不用多说,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
而若是其中另有原因,那对于黑煞教而言就有迂回的空间了。
以越皇结合血炼神光的玄妙,魔改了的那套无名敛气口诀,
纵然是结丹期修士一时不察,也是不能分辨出来的。
…………
时间缓缓流逝,渐渐有一丝一缕的天光窥破云层,洒落到生起淡淡薄雾的群山之中。
越皇背着竹篓,手持长棍在山林之中一深一浅的前进着。
此刻他又换了一身粗布麻衣,法力全无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山人猎户一样行走着。
有灰毛的长耳野兔从草丛中探头探脑的露出了身形,随后便盯准了一片嫩绿的叶芽开始愉快的进食。
越皇眼睛一亮,下一刻眼疾手快的摸到了身后的弯弓长箭。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的干净利索,丝毫响动没有发出。
直到一阵响亮的破空之声传来。
“咻!”
就见一支木箭快若奔雷的裹挟着惊人力道,紧接着便直直的插中了草丛外的那只野兔的腹部。
后者啃食的动作一僵,四肢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越皇脸上洋溢起喜悦的神色,快步走上前去,抓住灰毛野兔的长耳颠了颠重量,随后就满意的扔到了身后的背篓之中。
接着他脚步不停,又是向着深山走去,似乎想要收获更多的猎物。
如果这时候有人能够在群山上空俯视,就可以发现,
其虽然貌似在沿着山路寻找野兽的踪迹,但大致能够看出,他的活动轨迹隐隐形成一个大圈。
而在一个大圈中心的位置,一座蛇形山峰蜿蜒而上,半山腰间一处盆地闪烁着五色霞光。
“函仙子,刚才它又亮了!”
盆地旁一片巨石堆上,函云芝正倚靠着一面岩壁闭目养神,突然听到身侧有人惊呼出声。
函云芝霍然睁眼望去,就见萧翠儿正捧着一面巴掌大的圆镜和她对视。
函云芝走到萧翠儿的跟前,伸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按在了那圆镜之上,随后便将镜子拿到了眼前。
只见圆镜上一点光晕浮动,旋即又马上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而在函云芝拿出了一个银白的阵盘,再将圆镜镶嵌到其中的凹槽之后。
原先飘忽不定的光点像是找准了定位,迅速的游到了圆镜的右上方就不再动弹。
“东北方向吗?希望不再是白跑一趟。”
函云芝挥手将东西收入储物袋中,然后便往身上施加了一个轻身术。
莲步轻移几下便飞掠过了七八丈之远,不一会儿就从这一片巨石堆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其行进的方位,正是越皇所在之处。
“可别怪我没有事先给你说清楚,如果来人真的是黑煞教教主的话,为求一击制胜,我是不会出手护你的。”方默淡淡的传音提醒。
有清冷的山风吹拂过面容。
函云芝拨弄了几下眉间的青丝,语气平静的说道:
“方前辈放心,云芝心中有数,不过是冒一些险罢了。”
“况且前几回都是山林里的几个大型野兽无意触动法阵,就怕这一次也是同样如此。”
说到最后,函云芝的脸上浮现一层无奈之色,对于自身的安危倒是没有太过在意。
自四大血侍闯入颠倒五行阵开始,方默就突然心生一计。
在他们通过了封煞柱的地道离开之后,方默便将另一个名叫“千目天罗阵”的一应布置器具交到了函云芝的手中。
这个阵器同样是得自辛如音师徒二人的收藏。
不过此法阵既没有攻击防御之能,也没有围堵困敌之效。
但是它的一个优点,却是让方默当初在浏览阵法名录之时一眼就相中了。
甚至不惜又多用上了几株血色禁地之中独有的稀有灵草,方才交易到手。